几个人喊着,同时各施身法,一时间,咒诀手印到处都是,却见数道青芒从他们手中激射出来,缠绕住那人,很快就令他动弹不得。
那人也不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挑着脖筋不住的嘶喊,由于场面过分的混乱,程阳并不能听清楚他究竟说的是什么,只能依稀听到只言片语。
“啊……走,让我走……”
程阳皱起眉头,他还来不及思考这人究竟为何说这话,他便已经被人押走。几名炼药师押着那人走过程阳身边,没人抬眼看他,仿佛他就是空气。
“回去禀告盟主,这疯子病又加重了。”
“盟主就是太好心,收了这人,简直是自找麻烦。”
一行人嘀嘀咕咕,叫叫嚷嚷,就这么渐行渐远,留下程阳和一地的霞光。
程阳皱了皱眉头,心情有些低落了。原本是兴致勃勃出来散步,却不料是以这种方式收尾。
“奇怪,奇怪!”程阳嘟囔着,思绪不知怎么就被拉回了那一天,在众神殿,与程南天独自相对时所发生的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程阳和程南天绝对是死敌,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程南天却又是他的至亲。
且不必说程阳当日那矛盾复杂的心情,只说程南天那天所说的一句话:“不要相信任何人。”
他这么对程阳说起,介于当时复杂紧张的氛围,程阳并未把这句话放入心上。相反,程南天的话语反而是激起他强烈的反感。
“不相信任何人?这就是你做人的信条么?你不相信你的儿子,要杀死你的孙子,这就是你行事的风格?”程阳当时这样反唇相讥。
不过后来,在程南天书房里,程阳发现了一本手札,那很明显属于程南天,上面记叙了一个人--玄师。
程南天无疑是一个戒备心很强的人,而玄师耕无疑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一个人。手札上记录了数年来,玄师和他的交往过程,有教导,有指示,有命令也有建议,看起来玄师是他的老师,更像是一个幕后的主脑。
所有的思绪涌来,程阳忽然间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他紧走两步,走到一棵树下,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要好好的把今天所看到的这奇怪男子,与他脑子里的疑虑都捋清。
反手取出手札,借着越来越淡的夕阳,他从头翻阅起来。
手札上开始都是流水账,几乎无一例外都是描述程南天对玄师的敬仰。
作为天下第一宗的宗主,程南天一向被称为天下第一人,第一高手,受武道所有人的瞩目,不知多少人拿他当作偶像敬仰着。谁都想不到,这样一个人,心目中居然也有属于他的偶像。
玄师没有姓名,甚至不知来处,只是从字里行间,程阳猜测,那人突然出现在百余年前,也就是程南天尚年轻时。从那时起,此人就在他的生命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包括修炼、获得宗主之位、娶妻生子,甚至是后来发生的那件事--拆散程阳的父母。
从这手札上看,程阳感觉程南天就像是一个傀儡,被人摆布着。当然记录这一切的程南天当时并不能发现,所谓当局者迷,他心中甚至对这人还怀着深深的感激。
其实这本手札,程阳已经从头到尾阅读了数遍,他发现大概十年前,程南天就已经悄悄的发生了变化。他从对那人的盲目听从和崇拜,变得有了心机,他似乎是从某件小事上窥出什么端倪,由此就留了一手,而从那之后,他的手札上越来越多的是问号。
程南天的疑问就像是一个秤砣,从他身上转移到了程阳心头。
捧着手札,程阳皱着眉头,眼光掠过原野,落向天际,却又连夕阳是什么时候坠入湖中的都不知道,一直到天完全黑了下来,他才脚步沉重的回到住处,连需要的灵草都没心思采摘了。
“那个人,他被关在哪里?”夜深时,程阳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他的眼前始终晃动着那男子的样子。
他精疲力竭嘶喊的样子,他绝望的双眼,他脖子上高高挑起的青筋,他四肢被念力绳索捆缚,像是一只待宰羔羊的样子……
程阳腾地翻身坐起,找出一套夜行衣穿上,悄悄打开门走了出去。
夜晚的神农岛比白天更加寂静,无处不在的虫鸣使得这环境更加清幽。
程阳轻车熟路的来到傍晚看到那人的地方,在田埂上站了片刻之后,很快就辨出那人被押解的方向,遂展动身形,一路奔去。
乘着茫茫夜色,程阳很快就来到了一个地方。从远处看,这里绿树青草,与别处别无二致,不过走近了却是发现,原来这里是一个断崖。
在这块青草覆盖之处的下方,是一个熔岩断口,其下是一座深约几十丈的小型悬崖。断崖不高,但是岩石陡峭,下方就是湖面,此刻湖面上寒风阵阵,倒也颇具几分凛冽,这里是程阳迄今为止所见过的神农岛上唯一一个让他感觉不舒服的地方。
眼睛适应了这黑暗,程阳站在悬崖边仔细的观察着,发现下方除了湖水浪潮以及陡峭的岩石之外,什么都没有。他有些失望,转身打算离去。
“啊!”
一声凄厉却又像是来自地底深处的呼喊适时的传来,令他陡然停住脚步。
“嗯?这声音不正是傍晚那人的吗?”程阳心一沉,他匍匐在地,耳朵贴着地面,如一只捕猎的猎豹一般仔细的倾听着。
那声音并非是持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