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三小姐来了。”小五自言自语。
“是老太太和三小姐。”一旁的老三片刻后才说,然后还不确定地说,“似乎,还有景凉。”
“连景凉都来了,二公子的伤......”小五的语气里满是担心。
陈秋娘亦一惊,这小五之前的语气都没有任何的安心,仿若坚信他家二公子一定会没事的。这会儿却是这样的语气。
难道张赐真的危在旦夕,随时不行了么?这张府老太太据说是张府太皇太后一样的存在,轻易不出府门一步的,如今都亲自来了这柳村。
老三狠狠瞪了小五一眼,说:“不得胡说,景凉来了,二公子会没事的。”
“是是是,有景凉在,二公子肯定会没事的。”小五也自言自语,整个人显得很是紧张。陈秋娘看了一会儿,小五不知是紧张还是咋的,就自顾自地跟说,说那景凉是有名的医者,妙手回春啥的,前些年二老爷落马没气了,就是景凉救回来的。
之后,小五还絮絮叨叨一阵,都是夸那景凉是神医,都夸得跟大罗神仙似的了。总之,他就会为了论证他家二公子没事。
“行了,你家二公子心性坚韧,不是一般人可比的。不会有事的。”陈秋娘实在看不过去,采摘好了木槿嫩芽就随口安慰。
“嗯嗯,肯定没事的。”小五像是找到知音似的,一个劲儿地点头。
陈秋娘也不理会,这张家接下来要不要找她的麻烦什么的,那是接下来的事。现在,她要做的是吃早饭。
她摘了一筲箕木槿嫩芽,洗净捏碎,放到事先就撒了一把小米熬着的清汤里,做成木槿菜叶米粥,这就当作全家人的早饭。她为家里一人盛了一碗,又拿洗干净的布给两个小弟做了过滤的营养液。
这么一阵忙碌,响晴的日头就金灿灿地出来了。小五与那老三还一动不动站在她家院门口。
陈柳氏十分担忧,低声问:“他们这要站到什么时候?这让村里人怎么看我们呢。”
“奶奶别多虑,就这几日的事了。”陈秋娘回答。她料想也是这几日的事,张赐醒了,或者说挂了,这些人也就撤了。
那蓝衣少年既然那么说,她家就没危险,张赐挂了,这些人就撤了。同时,张赐醒了,知道她没下毒手,那这些人也撤了。
“是么?”陈柳氏还是不放心。
陈秋娘亦不想多跟她说啥。她还有很多事要安静地想一想,于是就让陈秋霞与秋生去外面的稻田里抓些肥硕些的蚱蜢,同时,到纷水罗东湾那水势缓的地方,采一捆生在水边的草,当地叫什么柳叶草。
“那个也能吃么?”陈秋霞十分认真地问,对自己的大姐是一脸崇拜。在她看来,大姐说能吃的,就一定好吃得很。
“那个不是,我有用的。你们不要偷吃,那个是不能吃的。还有,你们不能贪玩,尤其不能下纷河。这些天,纷河水涨了,而且湍急。”陈秋娘仔细交代了两人,又叮嘱陈秋生一定要仔细看着陈秋霞。
陈秋生领命,两人蹦跶着出去了。张府的人也没阻拦,只是木然的在那里站着,估摸着他们领命是不能放走陈秋娘。
陈秋娘百无聊赖,就在屋里一边逗弟弟玩耍,一边想自己将来的路,以及眼前的情形。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啊,却是一时说不上来。
正在这当口,就听得屋外后人喊:“陈姑娘,我们老太太有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你们老太太是谁?为何要见我家秋娘?”陈柳氏率先拦在门口,将陈秋娘挡在身后,横眉冷对那老三与小五。
“回老人家,我家老太太是六合镇张府的老太太。”小五很有礼貌。
“大户人家与我们这种山野乡民不相干,你且回去转告,没什么交情可言,也不要打什么交道。”陈柳氏语气异常强硬,只紧紧将陈秋娘护在身后。
“恐怕由不得你。”老三语气强硬。
“你什么意思?莫不是要强抢民女不成?这是柳村,不是六合镇。”陈柳氏呵斥道。
陈秋娘只觉得无语,这柳村有啥好骄傲的。张府要踏平柳村都是易如反掌的事。
“陈姑娘去了柳郎中家,我家二公子就昏迷不醒。她是歹人嫌疑人。老太太请她去,却是为了问清楚的。张府不会不问青红皂白,亦不会冤枉好人,老人家请放心。”这回不是老三回答,而是赶来的江航说的。
依旧是彬彬有礼的举动,但陈柳氏听起来就狂躁不已,尖声叫道:“你们这是仗势欺人,欺我们孤儿寡母。”
“老人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家老太太只是见一见秋娘的。”江航脾气依旧很好。
陈柳氏待要再度发作,陈秋娘拉了拉她,说:“奶奶,你且放心了。我听人说过张府乐善好施,这样的人家不会白白冤枉好人的。我去去就回。”
“不,我陪你去。”陈柳氏异常强硬。
“不了。弟弟还需人照顾,你我若都走了,来个歹人把弟弟掳走,我们可是哪里去找?最近这村里陌生人又多。再说了,这年头,卖到大户人家去养着,倒是他们的福分。但奶奶也是知道的,这年头,大多数买卖人的都是买去吃的。”陈秋娘一番话丢出来,有理有据,却也不是吓唬陈柳氏,因为这样的事发生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