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马士英下巴都要惊掉了:“左良玉要清君侧!”
“朝廷尚不知道宁南侯消息,你从何得知?”阮大铖虽然也有个惊讶,但还是保持了冷静的态度:“这事情是可以乱说的么,还要劝我们前去面圣。你也知道,这欺君罔上可是杀头的重罪!”
汪兆麟早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他略一拱手施礼,说道:“宁南侯图谋反叛之事,在下也是昨日碰巧得知了些许机密,在下知道这事情重大,所以特来报大人知晓。”
阮大铖倒也很沉得住气,仿佛相比于左良玉东下清君侧这个消息,他手中的茶碗更重要。
阮大铖喝了口茶,不疾不徐地问道:“碰巧得来的消息怕是不可靠吧!”
汪兆麟也不急:“但那俩人是武昌过来的行商,正是这个身份才让在下信了他的话。”
“商人何在?”马士英问道。
“那个……”汪兆麟故意吊着胃口:“这俩位一说完这消息,在下就觉得此事必有蹊跷,便让他们去东厂讨个赏钱去了!”
“什么?!”阮大铖终于沉不住气了:“去东厂做什么?”
“当然是告发了,都说东厂缇骑神通广大。他们去查,定可以查个水落石出!”汪兆麟仿佛第一天知道这东厂的厉害似的。
马士英和阮大铖一听,脸都绿了:东厂知道,那皇帝肯定也知道了。作为内阁的头脑人物,二人却没有一点行动,面子往哪搁?
看到二人神色不大好,汪兆麟心里已经知道有戏了:“那个,两位大人!”
“什么!”马士英猛然回应道。
“是这样的,我花了些银钱,买了那商人的一点东西。不知大人有没有兴趣看看?”汪兆麟故作神秘。
“什么东西,快拿出来让本阁部瞧瞧!”阮大铖急切地说。
“只是这东西我在路上偷看了一下,怕是大人看了会不高兴。”汪兆麟戏做得很足。
“汪先生,你什么时候如此啰嗦了!”马士英催促道。
“喏,就是这个!”汪兆麟觉得也差不多了,从袖中拿出一张黄纸,递给了马士英。
阮大铖凑了过去,两人一起看着。
话说左良玉打着“清君侧”的旗号顺江东下,他在起兵的檄文中历数了马士英的罪名:什么不该引用阮大铖这个阉党分子,什么一莫须有的罪名陷害周镳、雷演祚,什么瞒着皇帝周密制造刑狱……分条列举,详细的不得了。
朱启明虽然对这些不大熟悉,但是骂个人谁不会啊!
于是,阮大铖和马士英看到了对自己极尽辱骂词汇的文檄。
“荒唐!”马士英不顾风度的一拍桌子:“污蔑!纯属污蔑!亏得是朝中大员,说起慌话来竟然置公义与不顾之地!”
“左良玉如此欺人,不能忍!”阮大铖情绪激动地大喊。
“两位大人,在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汪兆麟决定火上添把柴。
“说吧,还有什么坏消息?”马士英已经被愤怒占据了大脑。
“这倒不是坏消息,而是在下觉得奇怪,这左良玉只是一届武夫,就算与大人有过节,又怎么会句句诛心,字字不离东林二字?”汪兆麟轻描淡写。
其实左良玉的传檄完全体现了东林—复社的意见,然而后者只是想利用左良玉救出周镳、雷演祚等关在监狱里的同志,左良玉完全成了党争的工具。
“你的意思是说,背后有人怂恿?”阮大铖恍然大悟。
汪兆麟不说话,只是笑了笑。他不由得佩服起西王来,这计划步步安排的巧妙连环。
朱启明也正是成功的利用了阮马二人这一点,传檄有的是,马士英和阮大铖一见到这些东西,八成是坐不住的。
尤其是阮大铖,这家伙恨不得把所有看他不顺眼的人清除干净。
“那就是周鏕!此人果然是个祸害,我要奏明万岁,将他赐死!”阮大铖想起了那个一直给自己下绊子的人,就此断定左良玉起兵是周镳召来的。
“我原本以为这些人会消停一些,没曾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集之兄,我们要赶快去奏明皇帝,争取主动权!”马士英脑袋反应了过来。
“大人说的极是!”汪兆麟不失时机的拍了马屁。
皇宫。
朱由崧也得知了这个消息,他正想找内阁的人说说情况,阮大铖马士英二人就来求见了。
“看来这消息传的很快,也好,听听他们怎么说吧,也许能有什么好主意!”朱由崧心想。
但召见以后,他就不这样想了。
阮大铖上来就说要拘禁所有和左良玉密切接触之人,严刑拷问。
他说这样一来,既显示了朝廷绝不姑息纵容任何一种反叛行为的决心,又震慑了其他不安分的大臣。
但有意思的是,朱由崧可不是傻瓜。他也早就知道,阮大铖要求赐死周鏕本身就说明了这是他的一种泄愤杀人方式,是拿自己当枪使的行为。
因为按大明立国以来,照惯例,只有职务较高的大臣才能赐死,像周镳这样的小官是没有过被赐死的先例。
但朱由崧还是愿意被当枪,只因为他无法再忍受这些自以为是的迂腐之人。不过皇帝亲自出面是不好的,干脆就通过利用意图让自己背锅的阮、马二人,令周镳自尽,同时宣布公开处斩周钟。
周钟和周鏕是堂兄弟,之前名列顺案中,被判处秋后问斩。
俩人由于家族之间的竞争,互相敌视,以至于在路上遇见了连个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