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都城外连营百里,各部人马按序驻扎,声威很是浩大。
孙可望所部校场是这些营盘中最大的一个,容纳万人绰绰有余。
西王的出现令士兵们群情鼓舞,山呼万岁。这些跟着张献忠一同打下四川的老营士兵,个个都有着一种自豪感---大西的江山可是咱亲手跟着大王打下的!无需多言,保卫它是应尽的职责。
朱启明深知这些起义军为什么会反明成为流贼,就如同他为什么要去当一个盗墓贼一样。若不是没有饭吃,受尽欺凌压迫;若不是面对着繁重的捐税难以逃脱;若不是亲人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谁又愿意背负乱臣贼子的名号过一生?
“父王,看我大西将士如此声威,我们何须向那前明低头!”李定国对之前谈过的向明朝合作的话语依然没忘。
“这个以后再谈,我要你安排最好的人手,尽快把我要的合格兵将挑出来。还有,汉中那边有什么动静吗?李自成的人马有没有异常?”朱启明将此事带了过去,转移话题。
“回禀父皇,大顺的人马倒是没什么异动。我听探子回报说,李自成正在北京城里逍遥快活着呢!他把城里的达官显贵严刑拷问,刮了不少军饷出来。”李定国略带鄙视的说道:“义军的名声都快被败光了,这样搞下去,大顺早晚要完蛋!”
“还记得我说的话吗?”朱启明笑着点头,“看着吧,不出几日,他那皇宫宝座定会守不住。定国,我们人马在汉中附近的有多少?”
“约有三万人左右!”李定国说道:“他们都由刘进忠统帅,父皇的意思是?”
“对,不够,你亲自去,准备粮饷军械。一旦大顺军崩溃,立刻挥师北上,攻取汉中。”朱启明毅然说道。
他的算盘是让李定国守住汉中,待到清兵过来时,再把汉中城搬空了,让他们没有给养。这样凤凰山一战就更有把握了。打败了清兵,再反攻回去,重新建立战线,稳固侧方。而他本人,则把主要注意力集中在处理云贵一带的地主军阀武装上面去。努力向东占地盘,尤其是要拿下湖广。
“那儿臣什么时间动身?”李定国听到有仗打,立刻兴奋异常,他是个天生的将才。
“不妨事,现在你先去准备一下粮草,到时一并运去,不能让弟兄们饿肚子打仗。”朱启明想了一下。
“好,待我把为父王选拔禁军之事安排妥当,就立刻动身。”李定国也想了一下,回答道。
“如此就周全了,我去和将士们说两句。”朱启明边说边登上了校场正东的高台。
两万人黑压压的站了一片,他们以两千人为一个方阵,分成十阵。虽然寒冬凌冽,阳光惨淡,却丝毫不能动摇他们这种不动如山的状态。
“万岁!万岁!万岁!”看到朱启明上台,他们眼中露出狂热。
不需挥手制止,底下的声音就已在山呼之后戛然而止。
“多好的兵啊!”朱启明感叹。
“将士们,你们跟着咱老张东征西讨这么多年,辛苦了!我在这里向你们说一声感谢,感谢你们对我的支持。没有你们就没有咱这大西,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浸透着你们的鲜血。我在这里发誓,绝对不会让你们的血白流,我要给大家一个属于我们所有人的安身立命的地方。在这个地方里,你们的父母会老有所养,你们的孩子会有书读。而你,我的兄弟们,我将和你一起保卫我们的家园!”朱启明一边遣词造句,一边努力说的煽情一点:“跟我一起,保卫父母,保卫儿女,保卫脚下的土地!大西万岁!将士们万岁!”
“誓死追随大王!”迎接张献忠话语尾巴的是一阵如雷的吼声。
“将士们是我国之栋梁,无论今日是否被选入禁军,皆赏银一两。选入者,再增银一两。”朱启明花起钱来丝毫不心疼,反正又不是自己的。那笔宝藏是从各地搜刮而来的,入川之前就已成规模。也就是说,除了原本蜀王府的财产外,他不用再占据四川各州府县卫堡的财政资金,仅靠这些“私房钱”就足以支撑军队建设。
花自己的钱,办自己的事,不受人擎肘,练成的军队也更听自己使唤。须知,政权是由枪杆子中取得的!
“传我的令,按事先拟好的事项,按部就班,一项一项的来,谁也别给咱偷懒耍滑。弟兄们要是有受到不公对待,给咱说,咱老张为你做主!”他接着说道。
李定国选出来主持选拔的下级军官早已待命,支起的营帐前开始大排起长龙来。因为冬天天黑得早,原本预定下午搞定第一项的事情只好拖延,只是先行检测一些,测试流程。朱启明视察了一下之后,就匆匆离去了。
......
蜀都的天府酒肆。
别看这家酒楼名字里又一个象征着“小”的肆字,但其规模可不是寻常人眼中的小,相反,它大的出奇。多年以来,若有官府招待上级,外出就餐必然会选择这里。它可以说是政府招待所的存在。
酒肆的掌柜姓李,李铭言。他除了这酒肆之外,在蜀都内还有一些产业。当日的宫廷宴会他也参加了,后来商人们交换了一下意见,决定把这事情的谈判地点定在他家酒肆。于是,今天的酒肆内格外热闹。为此,李铭言特意放了伙计们一天的假,只留下了厨师配合先期到达的亲兵们做好烹调饭菜的工作。因为蜀都的有钱人都聚在这里了,酒菜又是一个天价的存在,他人也不会到这里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