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日夜间,清军轰塌城墙一拥而入,次日清晨,扬州城内兵士死亡殆尽,总兵刘肇基也在战斗中殉国。多铎的卫兵在一片死尸中找到了一个哭泣的老者,大声喝道:“你是什么人?”老者道:“我乃扬州守门官,你们这些鞑子如此肆虐杀人,终不得好结果。”这卫兵刚要挥刀砍杀,一个降卒赶忙拦住他:“且慢,此人杀不得,否则,你纵有十个头颅也不够砍的。”卫兵道:“为何?”降卒道:“此人史阁部也。”那卫兵果然不敢耽搁,慌忙回报多铎,称擒获史可法。
多铎大喜,亲往查看,见史可法个子矮小,身穿普通百姓的服装,却不失英雄豪气,心底暗自佩服,向前施礼道:“小王早就知道阁部大名,心中敬仰万分,我大清皇帝陛下、摄政王都十分称赞阁部才华,如果阁部愿意投归新朝,小王愿意引路,举荐阁部做这江南总督。”
史可法冷笑道:“我乃大明阁部,安能做胡虏之官?”
多铎道:“阁部就不怕我将这扬州抵抗军民尽数杀光吗?”
史可法冷笑道:“以仁义治国方有得天下之理,数万千邦国,有谁见过靠杀人能够长久的!”
多铎强压怒气道:“大明气数已尽,你这样的愚忠只能害人害己,如果归顺新朝,无论对你自己还是对这扬州生灵,都毫无疑问是大好事啊。”
史可法并不理会多铎的话,自顾自的说道:“我乃大明臣子,今日城破国亡,自当赴死,至于扬州军民之生死,全凭将军意思。”
多铎大怒道:“带下去,立斩,首级传世江南,供抵抗大兵者观之。扬州人等,不论男女,不问老幼,悉数处死,一个不留。”
听到多铎的命令,攻入扬州的清军和明朝降兵们,一个个就像吃人的恶狼一样,挥舞着刀剑四处砍杀。令人发指的暴行持续了一个多星期,直到五月初二,多铎才下令封刀。扬州遇难民众达八十余万,千年繁华都市瞬间成了人间地狱。
由于仅隔着一条长江的缘故,扬州城破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南京,整个陪都全都炸了锅,不管是高官显贵,还是市民百姓,都在想着这古都一破,自身安危向何处?一些从北方逃来的所谓的清流人士们已经打点行装,准备继续难逃。或许,在他们眼里,浙江、湖广,或许还安全些。实在不行,老子就跑广东钓鱼去,或者到云贵的大山里打狍子。反正总比被满洲兵抓住了要强。
五月初九,弘光帝朱由崧照例早朝。坐在宝座上的皇帝向下望了望,一小半大臣根本就没来,来的也是无精打采,个个面带忧郁之色。朱由崧这时候用脚趾头想知道没来的大臣么为什么逃班、来朝的大臣们为什么一个个这般模样。
朱由崧轻咳几声,对着群臣问道:“如今鞑子就在江对岸,时时刻刻虎视眈眈,诸位爱卿可有退敌良策?”
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说话。
朱由崧坐在皇座上,冷笑道:“平日里你们争权夺利,相互攻讦的劲头都哪里去了?现在人家把刀把子架到了朕的脖子上了。你们一个个就像割了舌头似的。”说着,又叹道:“也罢也罢,国家到了这种地步,就算洪武爷永乐爷当政,恐怕也无济于事了。诸臣误国呀!”
正当弘光君臣各自哀叹之时,司礼太监韩赞周跪在朱由崧面前,叩头道:“陛下,这南京城坐拥钟山之固,面朝大江之险,我朝尚有雄兵数十万,何惧满洲?请陛下亲征。”
朱由崧听韩赞周一席话,既感动又上火。感动的是,在一片哀丧中竟还有一个有骨气的人,着实不易。上火的是,让我亲征,开什么玩笑。挡住还好,挡不住连跑的机会都没有。底下跪着的这帮孙子肯定又跑到别人前面当官去了,老子连个坟堆都混不上。
朱由崧正不知说什么好,忻城伯赵之龙奏言道:“陛下,臣以为不妥,陛下万乘之尊,身系国家社稷兴衰存亡,不可轻易犯险。”
听赵之龙这么说,朱由崧赶紧就坡下驴,假装正色道:“朕觉得赵爱卿说的有理,前线还是得倚仗诸位将帅。朕坐镇中宫,为将士筹措粮草辎重。”
韩赞周听皇上这么说,心不免凉了半截,嘴上应道:“陛下圣明。”心里却狠狠的骂了十几遍没出息。
朱由崧这边还在商议如何抵御,清军那边却已经大步南来。梅勒章京李率泰、张天禄、杨承祖率兵十五万越过长江,占领镇江城。郑鸿逵急派传令兵回南京告急。
朱由崧看着郑鸿逵的边报,惊的一身冷汗,急忙召马士英入见。马士英知道清军南来,逼近金陵,赶忙对朱由崧说:“陛下,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当下之计,陛下应尽快离开金陵西狩,先避开清军锋芒,以免做了刀下之魂。只要陛下在,大明就在。”
朱由崧也想跑,但他的心思可没有马士英说的那么伟大和冠冕堂皇。听到清兵过了江,还占了镇江,转眼间就可杀到南京城下。朱由崧想的只是保命,真希望自己不是皇帝,最好连个亲王郡王都不是。自己当初干嘛要来南京当什么皇上嘛。这回可好,中兴之君没当成,刀下鬼倒是做定了。
马士英见朱由崧好半晌不说话,赶紧催劝道:“陛下不可再迟疑,天亮之前不作出决定,性命休矣,大明亡矣。”
朱由崧醒过神来,忙应道:“你我奔向何方?”
马士英道:“东边已被满洲占了,向南太过显眼。臣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