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的声音无比嘶哑，透着真正的绝望。
黎振庭不明所以，不悦地低吼：“你突然发什么神经？”
黎赫抬头看着他，目光空洞，就像没有灵魂的木偶，唇角扯起的弧度讽刺之极，又诡异之极。
他一直在努力淡忘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那么那么努力，努力地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他的父亲却偏要硬生生撕开他的伤口，将他所有的屈辱和难堪都**裸地暴露在人前，非要看到他鲜血淋漓、狼狈不堪的样子。
并且即便如此，他也依然不肯罢休，就像一个看热闹的旁观者般，站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嘲弄他，羞辱他！
“我被人**了！我一个大男人被另外两个男人**了！我这样说你满意了吗？满意了吗！”
黎赫疯狂地嘶吼出声，说出他一直逃避，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黎振庭被震了一下，没想到黎赫的反应会这么大，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看着我落到这样的下场，你很开心对不对，可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父亲呢？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黎赫满眼悲伤，他突然想要就这样死去，永远地离开这个世界，那样，他就不用再面对这些残酷又无情的现实。
“是，你的确没有我这样的父亲。”
看着黎赫这个样子，黎振庭突然改变主意了，他不是石头，到底是养在身边二十几年的儿子，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多深的感情，但他愿意为他保留最后的仁慈。
虽然他刚才言语过激了一点，但那毕竟是气话，互相折磨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或许，可以考虑告诉他真相。
黎赫愣住了，瞳孔蓦地放大，“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黎振庭面色沉重，“你不是我黎振庭的亲生儿子。”
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把黎赫击溃，他身子一软，整个人瘫倒在病床上，面如死灰，双目无神，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珠子动了动，侧头看向黎振庭，低声喃喃：“难道我妈……”
“不。”黎振庭知道黎赫想要问什么，摇头否定了他的猜测，“你跟我们黎家和程雪莉都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当初你刚出生的时候，便被程雪莉抱来顶替我和她的亲生女儿，进入黎家，就是为了日后以我独子的身份，帮她名正言顺地继承黎家家业和我的所有财产，至于你的亲生父母是谁，目前我还不清楚。”
“所以……我的人生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我原来真的只是她用来达到目的的一个工具。”黎赫恍然大悟，终于解了这么多年以来压在心底的困惑。
在黎家，他衣食无忧，前呼后拥，享受着平常人家享受不到的金钱、权势和地位，可却从来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亲情与温暖，程雪莉对他的态度既虚伪又冷漠，无数次他都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她的亲儿子。
终于，今天真相大白了，但现实却是另一种残忍，残忍到他不想面对。
闭了闭眼睛，他问出了心中的另外一个疑问：“那你们的亲生女儿呢？”
“不知所终，现在已经派人去寻找她的下落了。”黎振庭简单讲了几句，没有详说。
所以现在的意思是……他没有了利用价值，就打算抛弃他，再重新接回黎家的正牌公主吗？
黎赫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不知道应该忌妒厌恶那个即将夺走他的身份地位乃至一切，却素未谋面的女孩子，还是应该同情她即将被锁进一个吃人的牢笼，或者是……为她感到庆幸，庆幸她没有成长在这样一个畸形的家庭，这样一个人性已经扭曲的家庭。
即便她可能没有享受到所谓的荣华富贵和千金地位，但她是幸运的，至少……比他幸运。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安排我？”黎赫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不是那种认命的消沉，而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
这样也好，跟黎家没了关系，他或许还有机会得到彻底的解脱。
“先把昨天那件事情处理了，免得给黎家留下污点，至于在这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黎振庭说得模棱两可，并没有把话说透，可黎赫却明白这是打算放弃他了，只要到时候找到他们的亲生女儿，必然会将他取而代之。
当然，若是没有找到，他们还会继续让他当他们名义上的儿子，以达到掩人耳目的目的。
毕竟，一旦黎家直系没了后代，黎氏一定会大乱，下面和旁系的那些人也会开始动自己的小心思，为自己做打算，折腾出很多事情来。
不过无论如何，他是肯定得不到黎家的半点财产了，所以跟继续和黎家纠缠在一起相比，黎赫情愿选择跟黎家彻底一刀两断。
“我昨天被人算计了，有人往我房间里丢了一个女人，刚开始我并不知道那个女人就是傅熠城的老婆，等知道之后……”
黎赫说到这里目光微闪，索性直接省略了中间的一些过程，“后来我得知她正怀有身孕过后，本来打算放她离开的，可是这个时候傅熠城突然带着人闯了进来，最后还让两个男人……”
后面的话已经不必再说，他也不愿再说，多提一个字，他都有杀人的冲动。
“这件事居然跟傅熠城和他老婆有关系？！”黎振庭脸都气绿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