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裴宝儿坐立不安了一会儿后，看着关芮成问道：“只有一个浴室吧？”
“恩。我去收拾一下，你先洗吧。”刚收拾完行李回到客厅的关芮成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裴宝儿连忙抓起成丽谨准备的睡衣，从沙发里站了起来。
“一起过来也可以。”关芮成点头。
“那……还是算了。”裴宝儿的脸微微一红，期期艾艾的又坐了下来。
关芮成看了她一眼，直接去了浴室，十几分钟后才又回来：“去吧，出来的时候如果地上有水，就小心些。”
“哦。”裴宝儿轻应了一声，抱着衣服往浴室走去，在走过关芮成身边的时候，步子不禁加快。
“宝儿。”关芮成伸手拉住她。
“啊……还有什么？”裴宝儿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说话的时候连头都没抬。
关芮成伸手想去捋她的头发，想了想又将手放下，也同样后退一步，让出一条通道给她：“没什么，去吧。”
裴宝儿的头垂得更低了，抱着衣服转身疾步快走，将关芮成甩在身后。
看着浴室的门被关上，关芮成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坐在花房慢慢的抽起来。晨光的薄曦中，窗外的天空深蓝中透出隐隐的暗红，给他一股熟悉的安宁感。比起京都的狂风暴雪，他真的更喜欢费城、更喜欢大学的校园，和这里高远阔淡的天空。
吐出的烟圈在空气中慢慢变淡，这让他想起裴宝儿回来这一路的情绪，飘乎得让他有种抓不住的感觉。这让他的感觉不太好。
他从小到大都对自己的所有的事情有着十足的掌控力，这源于他母亲对他的信任与尊重、也源于从小没有父亲在身边的责任与谨慎。包括后来进军营后与老爷子的交锋、与上层的迂回谈判、与乔安的合作、与关陆霁的决裂，他从没对事情失去过掌控力。
可对于裴宝儿……
一直以来也是如此。只是这次分开一年再回来，似乎有些不同了，在她知道了乔安的事情后，便更不同了。
她说不想结婚，他理解，无论他多少理由什么状态，大约新婚的女孩儿都不能接受这种情况；但她又说同意结婚，却又对他表现出生疏冷漠的态度，这让他感到莫明、却又无力。
原本以他的性子，他将这情绪搁置便可，她的小性子也坚持不了多久。可他发现自己放不下。
到此时他才明白，爱情并不是选择题，而是命中注定的、只有唯一答案的必答题。
失控对他来说是一种全新的体验，甚至还有些无措，但他并不排斥。
*
裴宝儿进浴室后，发现进门开始一直到浴缸处，一路铺着厚厚的毛巾。裴宝儿知道这是关芮成刚刚来铺的，是怕她在浴室摔倒了。
原本被人这样细致的对待是件让人开心的事情，可裴宝儿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自从那个梦以后，每每与关芮成面对、相处，她总是想到乔安。
如果是乔安，她会怎么做？他又会怎么待她？
她觉得自己都快魔障了，可就是忍不住。明知道处处比不上她，却又想处处比较。若是关芮成知道了……
裴宝儿轻吐一口气，脱掉鞋子将脚轻轻踩在柔软的毛巾上，因为是关芮成铺的，她觉得比以前家里的波丝长绒地毯还要舒服。
圆形的桶式木质浴缸上搭着两条大浴巾，想来是沈伯言为她准备的，操作台上好几个与浴缸同款的木质小桶，里面分别放着干花瓣、彩色的浴盐、手工皂、贴着标签的精油**这些，应该是成丽谨常用的。当看色彩与造型，裴宝儿觉得特别适合成丽谨的气质：清雅而不失味道、淡泊中又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这一点……和他好象。
脑海里浮现关芮成表情淡淡的模样……
裴宝儿脱了衣服将身体全部泡进温水里，再看腿上早已脱痂只见纵横线痕的伤口，一路生起的浮澡又渐渐平静下来－－活着已是不易，她应该珍惜当下。人应该知足，不能贪心，若他是同情、若乔安是成全，她又何必辜负。
“好好爱自己、好好爱他、让他们觉得这成全是值得的……”裴宝儿将脸埋进水里，眼睛与皮肤一样的温热舒服缓，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哭，但她有些可怜自己。
*
裴宝儿将浴缸清洗了一遍，又用毛巾擦干，然后将地上被她踩过的毛巾都收起来，只在浴缸边重新铺了两层后，这才出去。
关芮成不在客厅，循着烟味儿她找到花房，看见他脚边的烟灰缸里有两个烟头，而他则靠在软椅上睡着了。
超过一米八的大个子，窝在小小的软椅上，看起来有些局促。
“关芮成，你回房间去睡吧。”裴宝儿轻轻推了推他。
“你洗完了？”关芮成睁开眼睛，看着她轻声说道，看那样子不太像是刚刚醒来。
“恩，你很累的样子，要不先睡吧。”裴宝儿蹲在他面前，小声说道。
“腿不能用力，别蹲着。”关芮成起身后，顺便将她扯了起来：“我先睡？你不准备去睡吗？”
“啊？我的意思是你先睡，睡起来再去洗澡。”裴宝儿的脸不禁微红，瞪了他一眼后，转身离开花房。
关芮成不禁失笑，他们之间果然缺少默契。
但……
或许他们并不需要太多的默契，生活中时时的小意外和小惊喜相当不错，他喜欢这样。
*
关芮成洗澡很快，不过十几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