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间茅舍,一间半敞的厨房。

灶上正架着火,热锅里翻滚着水。

不等沈临渊反应过来,身边的老狗似乎察觉到什么,突然摇起尾巴朝着茅草屋冲去。

紧接着,便见一个穿着灰布衣衫,约摸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从茅草屋中出来,老狗花花猛然扑上去,吓的中年男人不停后退。

沈临渊目光一凝,眼神死死锁在了中年男人身上。

男人眼角有些细纹,眉目间带着一丝病气,脸色稍显暗黄,皮肤已经有些松弛,但面目间,依旧留有年轻时候的神采。

沈临渊喉头动了一下,怎么也想不到,原以为要费尽全力才可能寻找到的人,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出现在自己眼前,而且……是以这样的一副模样。

修真者寿元绵长,衰老的很慢,金丹期便可容颜常驻,元婴期后,甚至可以重塑肉身,脱胎换骨。

以沈临渊的眼力,一眼就看出男人的丹田已经损毁,如今这幅身体,与凡人无异,甚至因为丹田受损的缘故,比凡人还要糟糕一些。

根基尽毁后,齐远终究没有保持住他年轻的模样,而是顺应自然,身体快速衰退,回到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状态。

“啊,花花!是你,你居然还活着!”受惊的男人很快认出来,这是自己时常喂灵鼠的狗。玄机宗内灵兽众多,凡间的牲畜却很少。这只狗是只普通的凡狗,在一众灵兽里面很是不受待见,因而齐远时不时会照应它几分。

没想到,十多年后,这只应该已经老死的凡狗,居然还活着。

齐远蹲下身,眼中含泪,摸了摸老狗的头。

看见这条狗,就想起了十多年修行的岁月,更想起来四年前的一场大劫。

护山大阵被破,玄机宗高手倾巢而出,宗主辩机真人陨落。

那些以往高高在上的内门弟子,在那一刻齐心协力,与入侵的邪魔道拼死搏杀,无数内门师兄师姐身死道消。

外门弟子法力低微,被邪魔道单方面屠杀,只得四散奔逃。齐远和罗带,本是要去内门求见赤松子,以期还能救啸红儿一命。

然而,那一场变故,终究没能有机会去救啸红儿,建派八百多年的玄机宗成为了历史。齐远和罗带逃命的过程中遇到了邪魔道的弟子,二人拼死反抗,最后罗带被杀,而那邪魔道弟子也死在了反噬禁制之下。

那道禁制,来自于沈临渊当初给的一整套法衣法靴。

虽然如此,齐远却也在那一战中丹田受损,修为尽毁。

他花了半个月时间,一路逃到寻仙镇时,年轻的面容,以极快的速度衰老着,一日比一日厉害,最终停在了现在的模样上。

想到这十多年间的种种,齐远便觉得仿佛是做了一场梦。

他的丹田已毁,而紫府丹田,对于元婴期以下的修者来说,是修真之本。如今修真的根本已经损毁,此生已与仙道无缘了。

齐远惊讶的摸着花花的狗头,片刻后才意识到不远处还站着一人,他抬头一望,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击:“沈宗主!”

来者一身玄色长袍,长袍边缘刻录着暗金色的禁制符文,面容冷峻,薄唇紧抿,只是一向舒朗的眉目,此刻却是紧紧皱在一起。

齐远没想到,自己如今落得这步田地,居然还能遇到昔日的故人,一时间心中动容,几乎热泪盈眶。他强压下激动,快步上前,躬身行礼:“沈宗主,数年不见,您风采更胜了。”

沈临渊看着眼前躬身行礼的人,嘴唇动了动:“你……老了。”

齐远苦笑一声,起身道:“师门蒙难,许多同门身死道消,我能苟活已是万幸,只是……当初护送我的啸红儿师姐,不知她如何了?”

沈临渊眉头皱的更紧,下意识不想让男人知道真相,便道:“她无碍,外出历练去了。”

齐远长舒一口气,堵在心中四年的一个结,总算是打开了。

沈临渊的目光直勾勾盯着齐远,在这样逼人的视线下,一向神经大条的男人也有些顶不住了,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喃喃道:“沈宗主,你在看什么……唔,我们凡人这个年纪,面相是这样的。”他以为是自己这张中老年脸,让沈临渊受惊了。

沈临渊回过神来,看着齐远,缓缓道;“你胖了。”

齐远顿时一呛,干咳道:“我这个年纪,发福、发福。”

沈临渊道:“看来你做凡人的日子,过的不错。”

齐远道:“我变卖了两颗灵药,还是您当初赐予我的,换了些灵石,因而过的倒还宽裕。”

沈临渊看向两间茅屋,又道:“何不去凡间富庶之地,这里太荒僻了。”

齐远笑了笑:“前辈不知,此地乃是我的故居,我留在此地,实则也是想找一位故人。”

“哦?”沈临渊道:“什么故人?”

“一位失散的故人。我紫府已毁,无缘仙道,我那位故人虽是凡人,但我曾与他有约定,若有机缘,便同入仙道,修飞天遁地,长生久视之法。我已经为他攒了足够的资源,只是茫茫人海……唉。”

男人叹了口气,紧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慌忙道:“晚辈无礼,竟然沈宗主在此等候,宗主若不嫌弃,可入内小息。”话音刚落,一只手,猛地将人一拽,齐远跌入了一个有力的怀抱中。

沈临渊将人环在怀里,双手有些发抖,气息沉重。

此刻,只有他自己明白,是以何种心情,抱着怀中男人的。

齐远懵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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