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心里想的什么,情绪都会加倍的表现出来。
一个时辰之后。
章陵从隆庆帝营帐中出来,一脸悲戚。
而彼时章陵的军帐之外早已围满了人。
“速速集结新军,准备强攻!”
战鼓声响彻。
三万岭南新军早已严阵以待。
章陵简单的讲了几句,便见隆庆帝匆忙上前来。
他依旧是那一副高高大上的皇帝陛下,还未开口,便听见底下有人窃窃私语。
隆庆帝听的不甚真切,却也知道那不是好话。
“来人,给朕拿下!”
他指着那人低头窃窃私语的几个人,一脸怒色。
周遭左右护卫无一人动。
隆庆帝怒了,一个箭步窜下台子,进到新军中间,一把抽出身边护卫的剑,举着便向那几个低头私语的新军砍去。
那人忽然抬头,对他露齿一笑,一把将他的剑捏断。
隆庆帝只觉得那人有点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从哪里见过。
只得指着那人骂道“尔等腌臜货,竟然妄议朕的命令。”
人群里忽然不知是谁大喊一声。
“他想害死楚王殿下,杀了他!杀了他!”
彼时的隆庆帝已走到新军中间。
周遭骤然响起响彻震天的呼喊声。
所有的新军一脸愤慨之色,都高高举着长矛,狠狠的顿在地上。
很快,那条让出来的路,被人给堵死了。
将保护隆庆帝的卫奴远远的隔开来。
不知是谁第一个下手,给了隆庆帝一脚。
接着压抑了一天一夜的情绪骤然爆发。
新军们团团将隆庆帝围住,拳打脚踢……
有淡淡的血腥之气,从人群中流出。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喊了一声。
“死了,陛下死了!”
众人方才急匆匆的散开。
只见隆庆帝满脸是血,如同一块烂泥一样的坍塌在地上,一动不动,死前还保持着捂住头的姿势。
新军们眼中并无怯色,齐齐大呼,“隆庆无道,杀之!”
章陵与人群之中的裴述相互对望一眼,随即装做一脸悲痛的将隆庆帝抬回了营帐。
隆庆帝登基十九载,在位并无重大突出政绩。
隆庆八年,金国入侵略,隆庆十年,与金国割地赔偿,云州关山之外的大大漠划入金国版图。
隆庆十八年,云州城破,十万军民遭难。
其在位之间,既无励精图治,也无政绩突出,只知贪图享乐……
死于岭南新军阵营之中,终年四十三岁!
……
裴述站在营帐前,“他回来之前,便已被人下了药,所以极易暴怒,就算是不死在新军手里,也会血脉暴毙,打从一开始,季湘云便没有想过让他活着。”
章陵喟叹,“不知殿下此时境况如何?”
裴述道“殿下说再等一个人出现,此事便可了结,请将军稍安勿躁!”
章陵看了他一眼,随即点点头,“好歹君臣一场,我去送送他!”
“将军可真是重情重义!”
裴述一脸嘲讽的看着章陵。
章陵蹙眉,“裴护卫?你究竟是?”
裴述冷哼一声,“章将军出自沈家,可知当年,沈家一门十二将,皆是死在隆庆之手?”
章陵一惊“难道裴护卫是当年的旧人?”
裴述冷冷看他一眼,“我父亲裴炎,想必章将军也认得!”
章陵脸色一变,差点跪倒在地上。
当然沈家一案,最先倒霉的便是裴家。
朝中有人高发裴炎要谋反,当时证据不足,隆庆帝便派了金麟卫将裴炎在回京途中就地正法。
沈家军失去裴炎这一名大将,相当于折了一根翅膀。
而后,有人在裴家搜出了与金国通信的物证,裴家一门一百六十三口人,全数斩首示众,连个申辩的机会都没有。
至此开始了沈氏的没落。
“你是裴炎将军的儿子……”
章陵只觉得自己的双手有些颤抖,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眉眼清冷的少年。
“不错,正是。”
“你没死,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当年我奉命调入边塞,甚至没有来得及送裴将军一程,当我回来时,这天下早已改头换面了……”
裴述神情依旧冷漠,“说这些有何用死去的人也不会活过来。”
“你是如何,如何逃过那场劫难的?”
章陵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我被母亲藏在了恭桶里,呆了三日,若非楚王殿下,怕是早已死在里面……”
他不愿再提及往事,“我还有事,先行告辞!”
章陵望着裴述离开的背影,老泪纵横。
章猛从外进来,便见他爹满脸忧愁,又是哭又是笑。
“爹,你没事吧!”
章陵一把将脸上的泪抹去,朗声大笑,“没事,你老子我能有什么事,你那边准备的如何?”
“该挖的都已挖好了,只等着殿下那边一声令下!把季湘云那娘们打的猝手不及!哈哈”
……
季湘云见那个蒙面女人进门时,悠然起身盈盈一拜。
那带面纱的女子一脸冷漠,一巴掌便挥了过去。
“你为何要这么做,我当时如何告诉你的,为何到现在还迟迟未有动静!为何还没有打起来!”
季湘云嘴角一丝浅浅的血迹缓缓流出。
她冷笑一声,“恩主,隆庆帝已死,还有什么可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