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时他离开槐树,闪身来到顾家的小院儿中,房门都上着锁,穆蕴走到东屋门口,碰碰锁头,终是回身坐在天井下的小桌旁。

一坐便到暮色四合,穆蕴起身回府,吩咐些事情后,便又独自一人飞身至帝郊外的顾家村。

顾明月端坐在绣架旁刺绣,今日该照影值夜,她拿着绣绷坐在另一边绣枕顶,偶尔起身去剪掉灯芯。

看出小姐心情不佳,照影并不多话,剪过灯芯便悄声坐下继续绣枕顶。

顾熠捧着两个圆甜瓜进来,照影起身低声道:“少爷,您还没睡?”

“照影姐姐,这个给你吃”,顾熠递给照影一个甜瓜,便大步来到顾明月旁边,捧着递给她道:“姐,我刚看完书,见你屋里还亮着灯就专门儿洗了两个大甜瓜给你送来,你歇一会儿吧。”

顾明月笑道:“是在看学习的书还是话本儿?”

“学习的”,顾熠看着姐姐脸上转瞬即逝的笑意,有些担心,他总觉得姐姐从宫里回来后就不太开心,“姐,你怎么有些不高兴啊?”

“哪有”,顾明月把甜瓜掰开,分给弟弟一半,“快吃,吃完回屋睡觉去,你还需十天便去县学了吧,明天我给你做些肉干肉罐头。天傲表哥说,县学的饭食很清淡,我多做些,你放着慢慢吃。”

顾熠很喜欢吃他姐做的东西,不过看看绣架上还没绣一半的绣图,他担心累到姐姐,说道:“姐,你刺绣累了就出去玩,那些东西有娘和照影姐姐她们帮我做的。”

顾明月笑了,摸摸弟弟的脑袋,甜瓜刚吃完就把他赶回去睡觉。

“姐,你有不高兴的事一定要跟我们说”,出门前,顾熠又转头说道。

“知道”,顾明月点头。

送少爷离开,照影把门拴上,转回来笑道:“小姐,少爷对您真是关心。”

“你去外间睡吧,我还要绣会儿”,顾明月没心情多说,起来细细洗过手,便又在绣架前坐下来。

照影说道:“奴婢不困,陪着小姐一起吧。”

顾明月专心飞针走线,淡淡说道:“不用,我应该会绣到很晚”。

“那我帮小姐换上新的蜡烛?”照影说道,转身从墙边的柜子里拿出四根有她手腕粗的蜡烛,点燃,待烛光稳定后才一一换到烛台上,吹熄残剩的蜡烛,她脚步轻轻地来到外间。

暗自沉思:小姐果然是心情不好,但是为什么啊?难道是从宫里回来不开心吗?

顾明月很快沉浸在刺绣中,烛光映照下,她脸上的表情也渐渐轻松许多。

绣架正放在靠窗三尺外的地方,静谧的房间内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轻响,窗边开出一条小缝,穆蕴那双即遍布着许多血丝却依旧俊美的眼睛随即堵住了小缝。

他扒着窗户,低声唤道:“翩翩,对不起,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暗中轮值的亥二吓得忙闪到远处,爷猫在外面等这么大半天,最后竟然扒在窗户边丝毫不顾形象地道歉,他还是快点溜掉比较好,爷倒霉的时候他可不敢旁观。

针尖偏离,一下子狠狠戳在绣布下的左手食指上,顾明月皱眉,起身到洗脸架旁用清水冲洗掉指尖的血珠。

屋内没有任何声响,下一刻她的手便被一双大手捧住。

“穆大人”,顾明月看着他,把刚才起身时就放在右手袖口中的绣剪抵在脖颈处,淡淡道:“我不想最后和你闹成仇人,我有时候的确很随便,但我不想随便的时候谁都不能逼我。”

穆蕴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得一干二净,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明月,她白皙的脖颈处滑下一串血珠,却像是从他心头流出来的。

他举起手,后退两步,哭非哭笑非笑:“我马上离开,你…快上药吧。”

话落,穆蕴跃窗离开。

顾明月握着绣剪的手垂下来,瘫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起来洗掉脖子下方的一道血迹。

上过药,她拉起窗帘换了身衣服,把沾染血迹的衣服放到枕下,不由好笑地想自己这算不算是一哭二闹三抹脖子!

水性杨花啊!

顾明月突然握紧手下的枕头,眼角不觉淌下一串泪,谁让你以前不会矜持的推拒呢?

“啊…”,旷野中响起撕心裂肺的吼声,穆蕴力竭地按着胸口跪倒在地,刚才那一幕,她冰冷的神情,决绝的眼神,颈上蜿蜒而下的血珠,一遍遍在脑海中回放,不由狠狠自扇了一耳光,他栽倒在地,唇间喃喃道:“叫你嘴贱。”

甲三和乙二无声地出现在后面,还未站稳,便有一阵厉风袭来,两人几乎同时闷声吐血,浓重的杀意扑面而来,他们忙跪下道:“爷饶命。”

“哈哈,饶命?”穆蕴突然狂笑起来,却没再动手,他渐渐平静,摇头道:“她不可能原谅我了,我又何必做妇人姿态?一个女人而已…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穆蕴十分平静,摇头自语着缓步走开。

甲三和乙二对视一眼,两人都不敢再跟过去。

时近午夜,朱舞楼前车马正繁华。

“穆大人,许久不见啊”,二楼上正揽着一个娇艳女子欣赏下面投壶游戏的中年男子,突然笑着朝下面打了声招呼。

穆蕴走进朱舞楼,立即被莺声燕语围绕,他接过其中一个女子递来的酒杯,把女子推到一边,看一圈没有满意的,抬杯朝响起招呼声的好几处示意了下,仰头一饮而尽,随意扔掉杯子便迈上台阶。

鸨娘见许久不到的爷突然到来,惊讶之余忙热情地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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