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莲也没有其他多余的办法知道丈夫的消息,只能将担忧埋在心里。

直到一天午夜的时候,早已熟睡的桂秀莲突然间醒了过来。她听到有声音在喊她。

声音来自外面,在喊她的名字。

“秀莲,秀莲。”

她住在西面原先当姑娘时住的屋子,父母住在相对着的东屋。一开始她以为是父亲在那屋喊她,但是待听得仔细时才现,竟然是丈夫王一行的声音!

桂秀莲的身体猛然一震。他怎么来了?咋没提前打声招呼?

桂秀莲心中疑惑,下床披上衣服走了出去。

推开屋门,外面便是灶间,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只有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灶台的边上。

“一行?”她小心的问道。

不知为什么b桂秀莲感到一阵害怕,并不是因为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男人有可能是个陌生人,而且害怕真的是丈夫出现在面前。

“是你吗?”她又颤声问道。

对面的黑影没有回答,但是她的眼睛已经开始适应黑暗,对面黑影的脸庞已经逐渐映入她的眼中。

“一行,真的是你!你咋来了?”桂秀莲喊道。

她走向丈夫,但是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了下来。

她看到丈夫的目光哀切,血从他的五官留了下来,形象恐怖之极。

“一行!”桂秀莲凄厉的大叫一声,随即丈夫便骤然消失了。

灶间只剩下桂秀莲一个人,一切仿佛像从梦中惊醒一样不真实。她感到后背已经被汗浸湿,浑身颤抖起来,心慌与恐惧占满了她每一寸的肌肤。

一行出事了!一行出事了!心中充斥着这个念头,桂秀莲冲到对面的屋子,歇斯底里的拍打起父母的房门。

“一行出事了!”她疯狂的哭叫着。

被惊醒的父母根本无法抚平桂秀莲的情绪,无奈只好出去借了马车,桂秀莲的父亲和兄弟赶车,她的嫂子陪着她在车上,一路向十字坡赶去。

等他们到达十字坡的时候,天色已渐白。

十字坡还有些余雾未散,借着晨曦的微光,他们看到了仿佛是地狱一般的阴森景象。

在胡同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很多具尸体在薄雾中隐现,其中离他们最近的一户人家的木栅栏倒了下来,一个男人趴在栅栏上面早已死去多时。他的尸体向桂秀莲的方向伸着手,像是在求救或者是逃跑不及。

桂秀莲的父兄两个大男人都被这样的情景吓得魂飞魄散,她的嫂子更是嗷的一声晕了过去。在她的父兄慌手慌脚的救治她的嫂子的时候,桂秀莲仿佛梦呓般的下了马车。

走进自己住的胡同,里面的情形比外面更加的惨烈。横陈在胡同里的几具尸体都是面目狰狞或者满脸的惶恐。一些邻居家敞着大门,桂秀莲在张哥家门口看到张哥媳妇儿背对着自己趴在院子里,而张哥靠在院子里的一颗小树下,双手摊在身边,一把斧头落在手边。他的双眼圆睁,仿佛是在临死前看到了他这一生都未见到过的恐怖形象。

身体恐惧的颤抖从来未有停止过,桂秀莲颤颤巍巍的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看到一个男人正在胡同的深处游荡。那人手舞足蹈的在原地转圈,口中念念有词:

“神兵天降下凡来,千军万马啊……”

最开始的那一刹那,桂秀莲还把那个人误会成了她的丈夫王一行,但是仔细一看才现,原来是同样住在十字坡的邻居李秀才。

李秀才四十多岁的年纪,本名叫什么桂秀莲并不知道。因为身上有秀才的功名,大家伙便这么称呼他,而桂秀莲自然也跟着这么叫了。

自从这个国家取消了帝制后,李秀才没有了科举出仕的路,便一直对周围的人和事保持着敌视的心理。不是自持身份认为那些邻里是乡野村夫,就是认为那些接受新思想的年轻人是乱臣贼子。虽然家在十字坡,但是他却并不常在家呆着,多数时间都是外出访友。

桂秀莲回娘家前,便听说李秀才已经离家很长时间了。此刻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不过看他的样子桂秀莲意识到李秀才一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已经疯了。

看着李秀才的样子,桂秀莲突然想到了丈夫。一种不好、绝望的感觉涌上心头,就像女人天生的预知能力。

父兄的声音在身后传来,他们此时终于现自己走下了马车。桂秀莲知道自己必须赶快了,如果父兄赶到的话是肯定要拉她回马车的。但她的丈夫现如今无论什么情况,她都想亲眼看到!

家里的门是虚掩着的,桂秀莲推开门走了进去,差点被地上的门闩绊倒。她踉跄了一下,最终稳住了身体。父兄呼喊她的声音越来越近,夹杂着快的跑步声。桂秀莲的心情更加急迫和恐惧,同样也加快了步伐。

走进了卧室,她终于看见了丈夫王一行。倒在地上的桌子挡住了他的脸,双腿从桌子后面伸了出来,一只手搭在了桌边,似乎是他倒下时拽倒了桌子。

泪水不自主的从眼眶流了出来,她颤手颤脚的绕过桌子,看到丈夫躺在那里的模样。恐惧、绝望与痛苦的悲伤最终化为了撕心裂肺的嚎啕。

直到她的父兄赶来将她拖走时,桂秀莲已经哭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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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状态提示: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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