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守时打算做两种卤,一份清淡些,另一份重口味。相应的,他要求方菲将自己的那份面条切得宽一些,做得筋道些。

方菲一边擀面,一边怀疑自己,怎么再一次轻易地对陆守时做了妥协。

“陆守时,我问你一句话。”方菲看着旁边炒菜的男人。

“嗯,听着呢。”陆守时转过头瞥了一眼方菲,仍旧看着锅。

“你是不是喜欢我?”清淡的声音毫无波澜,就如同刚才问的那句,“面这样宽,够不够?”

陆守时手一顿,差点将锅弄翻了。

方菲却手起刀落,熟练地切着细面条,仿佛刚才问话的人不是她。

菜糊了,陆守时手忙脚乱地添水,没有顾得上回答。方菲也没有再问。

糊的是方菲的那份卤。陆守时说重做,她没愿意。她只勉强吃了半碗,就放下了筷子。

陆守时埋头呼噜噜将剩下的面都吃完,一溜烟去厨房洗碗。

他生怕方菲会再问自己那句话。

那个他还没来得及,或者是一直强迫自己不去思考的问题。

不说他跟方菲之间年龄整整相差一轮,单凭自己是个摸打滚爬的糙汉子,他也觉得配不上方菲。

昨晚,他细细地看了一下家属资料。有学问、家庭条件好的军官,娶的媳妇也相应的知书达理。而像参谋长和他自己这样从山沟里出来的,媳妇都是大字不识或者干农活的。

好的婚姻讲究的是门当户对,不是单指家庭条件,还有个人修养和生活习惯。陆守时只是单纯的欣赏方菲,喜欢她那股子率真和聪明。

要说正儿八经地追求她,陆守时还真是有些怂。在他看来,小姑娘都好哄,方菲也不是油盐不进。但过日子不是靠哄,而是惺惺相惜,相濡以沫。

陆守时虽然只在军队扫盲时勉强念完高中,却是一个爱思考和喜欢看书的人。他懂得道理不见得就比那些学富五车的人少。

但懂得道理多,并不代表就能掌控自己,管住双腿。譬如这些天,陆守时变着法儿地告诫自己,不能再招惹方菲,脑海中却时不时浮现出她的身影。

尤其是昨天中午,方菲变脸后,陆守时当时直骂自己犯贱,怎么能让一个小姑娘如此为难。晚上却又想着再找什么理由去卫生所。然后今天就巴巴地过来了。

刚开始他还能板着脸不去看方菲,却偏偏犯浑选择了坐在她旁边,令自己如坐针毡。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而方才,在食堂门口听到刘小梅说方菲有事情找自己的时候,陆守时居然特别忐忑和激动。他飞快地买了东西跑过来,看到方菲的脸色,就晓得是刘小梅那丫头传错话了。

但却厚着脸皮怎么也不舍得就这样走了。

方菲问自己是不是喜欢她?这算是喜欢吗?应该不是。陆守时觉得,自己已经中了方菲的毒,不能用喜欢这两个字来简单地形容了。

他心思沉重地走出厨房,发现方菲端坐在沙发上,对面还有一杯热气袅袅的茶,显然是在等他。

陆守时在沙发上坐下,等着方菲开口。

“你刚才说有很多消息,都是什么?”方菲决定先说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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