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铁风嘴里吐出一口鲜血,滚烫的热风里,铁风如同一只断线的风筝摇摇欲坠,重重地摔落在索桥之上。
白一鸣一把抱住铁风,这才发现铁叔的脸比白纸还要苍白,惨无一丝血色。
“滴答”、“滴答”,如注的鲜血滴落在白一鸣扶在铁叔后背的手掌之上,白一鸣翻过铁叔的身子,其项背生出一口碗口大小的血洞,殷红的鲜血不住地涌了出来;先前那场火雨落下,铁叔终是没能逃过一劫,也不知怎样坚定的意志、怎样深厚的情义才能支撑着铁风强撑至此!
铁叔大口大口地咳嗽起来,每咳一声便喷出一口鲜血,胸前染成一大片血红;
此刻,白一鸣似一个无助的婴孩一般,慌乱地用手堵在铁风后背那焦糊的伤口之处,不知所措地说道:“没事的,一定没事的!我带你出去找郎中去……”
铁叔一把抓住白一鸣的手,精瘦的手指颤抖个不停,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吃力地说道:“能够亲眼目睹,一鸣你再而为人,此生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咳……”,铁叔干咳一声,身体之中已没有血液能够咳出。
“别说了!”白一鸣哀求着说道,虽是明白铁叔的生命即将走到终点,白一鸣只想铁叔多停留一会儿,哪怕一会儿也好,因为这样生离死别也会晚来那么一会儿。
“扶我起来。”铁叔开始抽搐了起来,似乎没多说一句话,生命流逝都会快上一些。
“还记得,那年我二十有八却认你个十八岁的小子作了老大,到现在想来也是荒谬至极………”
铁风说了许久,久得讲完了他这一生大大小小的故事,声音却越来越轻,越来越浅,轻浅得白一鸣都已是听不得声音。
“一鸣,欠你的,都还了,我也该去了。老三、老四、老五、老六、老幺,不知黄泉路上,你们是否等着我?”
白一鸣掌心握住的手悄然划落,铁叔昏黄的瞳孔渐渐散开,失去了所有神采。
岩浆湖上,凉风渐起,凉的不是风,凉的是人心。
白一鸣的手掌依旧死死堵着铁风背部的伤口,他并没有接受铁风死去的事实,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白一鸣只是蹲在索桥之上,紧紧地搂着渐渐冰冷的铁风,嘴逢里憋出细微的“咯咯”声响,辨不清楚是在笑亦或是在哭,听起来格外的瘆人。
死亡并不痛苦,可怕地永远是留下来的那个人,白一鸣已经留下来了两次,那又是如何的痛苦呢?无人能够体会白一鸣此刻的痛楚,也无人愿意体会白一鸣此刻的痛楚。
白一鸣如同陷入魔怔一般,不断重复道:“我是个人了,可是我的心为何这样疼,这般痛!我不要做人,若是冷血无情的僵尸,至少我的心不会疼,你们不会离我而去!”
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说着,每说一次,白一鸣心里的痛也随之加深一分。
……
索桥的另一头,林秋道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这一切林秋道都看在眼里;
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他似乎也能从中感同身受那么一点,林秋道似有何物哽在心头,说不出的难受,若是自己能够护下那中年男人的周全,也许这一切悲剧便不会发生,可惜凡事没有如果。
林秋道走至白一鸣身边,劝道:“我也有这么一个朋友,为我不顾一切,甚至豁出性命;这种情义我知道,所幸的是,我不知这种痛苦。”
………
坠魔谷之内,天空暗沉了下来,昏暗的天空拉开了一张漆黑的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