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韩王宫回来之后,意料之中地,无人发现常久失踪了半个晚上的事,常久也不欲声张,在外人面前只装得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该干嘛干嘛。

可她心里依旧免不了犯嘀咕,墨鸦知道了机关术那事儿是她搞的,会去向姬无夜打报告吗?她看不透墨鸦心里在想些什么,但她的行为实在应该再谨小慎微一些。

啧,当时怎么就说出来韩国要灭这种话呢。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终究只能关起房门自己想想,要是被有心人听去了她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论心大的危害性......

“发什么愣呢,常久?”

灵玉在常久眼前挥了挥手。

常久抽回思绪,注视着眼前鹅黄襦衣,笑容明艳的姑娘,心中涌起一些复杂的情绪。

她无法自控地回想起几日前被张开地叫去喝茶的情景。

“听闻你最近和灵玉走得挺近。”

茶香缭绕,张开地身子笔直,一脸严肃地坐于席上,缓缓开口道。

“......”常久有一瞬间的懵然,这是什么意思?张开地觉得她和灵玉走得近,难道是以为......

常久赶紧澄清:“回相国大人,灵玉姑娘只是偶尔找在下闲聊解闷罢了,谈不上走得近。”

听罢,张开地没有吭声。

常久见状,又赶忙补充道:“府中仅灵玉姑娘一位小姐,虽锦衣玉食不愁吃穿,但缺少同龄女子为伴,料想灵玉姑娘是在府中感到寂寞,希望找个玩伴而已。”

“玩伴?”张开地抬眼。

“呃......”

“闲聊解闷?”

“噫......”

张开地眉头深锁:“有这些时间不如多念几本书。身为女子虽不需要太过深厚的学识,但开阔眼界陶冶情操仍旧十分重要,不能只顾玩乐,放纵自己。”

“大人所言极是。”常久忙不迭地附和。

张开地一双多年来洞察世事的老眼直直地审视常久,脸上掩饰不住的嫌弃。

身板单薄,个头不高,体格也不够魁梧,模样还有点白面小生之气,要不是姑且算个人才......

真是看哪哪不顺眼。这小子是怎么跟灵玉玩到一块去的。

常久正襟危坐,一脸正直地望着张开地,试图用神情感化他。

但显然张开地并不会轻易被她感化,自家姑娘有被外人迷惑的风险,做长辈的自然看该外人格外扎眼。

“有一件事,”气氛僵持间,常久忽然道,“灵玉姑娘时常向在下提起一个人,对方似乎是位将士。姑娘言谈间对此人颇为喜爱,然而每每谈起却有哀愁之色,不知是何许人也?”

张开地沉默片刻,捋了捋胡子:“那人你不必认识。”

“是。”常久乖乖道,心想,若张开地知晓灵玉心里还记挂着心上人,应当不会再误会她了吧。

“没想到,她还挂念着那个人。”张开地不知在想些什么,自语道,“算算日子,也该传来消息了。”

过了半晌,等张开地从沉思中回过神,发现常久仍然在面前杵着,不由心头一阵郁郁。

甩了甩袖子,不想再看她:“没事了,你去吧。”

“是。”

“灵玉——”

常久回过身。

“你多提点她,让她把心思放在读书上。”

“......是。”

张开地实在太看得起她,她哪里提点得动灵玉,不被灵玉牵着鼻子走就不错了。

常久无奈地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灵玉,相国大人希望你平日多读些书,别总惦记着玩乐。”

“我哪里总惦记着玩乐,我此刻不是在教你下棋吗?”

一双死鱼眼沉默地盯着灵玉,盯得她咯咯笑了起来。

“好啦好啦,我会好好读书的。”她敷衍道。

“那便开始读吧。”将手里的棋子丢回棋盒中,常久干脆地说。

“咦,你不学了?”

“不学了。”

“那怎么行?”

“为何不行。”

“常久,你莫怪我直言,”灵玉凑过来,小心翼翼道,“身为男子不懂棋弈之术,会遭人轻视的,尤其你还作为门客,称得上半个读书人......”

半个读书人?常久诧异,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手艺人。

不过灵玉的话确有道理,常久也明白在这里琴棋书画才是文人雅士的象征,六艺更是文人武士修习的重点,公输家的私塾虽也教书,然而并不教学生更多的文化课,她来到这里之前从未学过下棋,自然现在也不会。

可她依然犯懒不想学弈棋,感觉没什么实际用途。

唉,常久心中默叹,这样“有用”“无用”的思想也该改改了。

“对了,可以叫子房来教你下棋!”灵玉忽然灵机一动道。

“......”常久一瞬间无语,这丫头也太热心了,“别去打扰子房,灵玉,人家整天很忙的,没你那么悠闲。”

“他才不忙呢。”灵玉目光投向院外,站起身大喊,“子房!子房!你过来!”

额,常久回头往院门口一望,正巧和路过的张良视线相撞。

所以这丫头是看见张良经过才出此提议的么。

“如何,子房?”灵玉向张良解释一遍,对自己的提议表现出极大兴趣。

常久略感头大地道:“别这样,灵玉。”

“呐,常久,你同子房弈棋的时候,我就在一旁读书,怎么样?”灵玉露出狡猾的笑容,笑眯眯地提出条件。

常久愣了愣,发现她好像无法拒绝,继而转向张良:“子房,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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