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

“诸位,都请起吧。”

公输府邸后院是一座景色宜人的花园,亭台水榭,曲径通幽,可惜公输家的人大多缺乏文艺情怀,一般很久有人来此处闲坐赏景。

旁边便是学生上课的阁间,一列过去,窗户均体贴地开向花园一侧。

此刻几个学生正在房子另一侧的院子里钻研老师日前布置的题目。

常久百无聊赖地在一边打呵欠。

“常久,你快过来帮我看看,我的设计稿好像出了问题。”

“什么问题?”

“就是左翼这里,为何我计算的结果是它根本飞不起来”

“唔,我瞅瞅……”

常久研究了一会儿该学生画的图,然后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呃,你这个的问题在于……你等等……”

常久同学觉得如果告诉他自己看不出来实在有伤面子,于是她四下搜寻了会儿,找到一块能在地上刻字的石头,便开始在地上写写画画起来。

“我算一遍,你等等。”

这一算便是一炷香的时间,旁边等待的学生耐不住性子,中途遛了。

常久沉浸在算数中,并没有管他。

随着时间推移,常久从蹲在地上,变成跪在地上,一手撑着地,姿势彻底与斯文不沾边。

有人的脚步声靠近。

常久以为是那个学生回来了。他站在她身侧,静静地望着她的动作。

这时候的常久头脑中刚出现线索,仿佛神仙助力,一道道式子列得飞快,辅助图画得噼里啪啦。

“咳!”

一声老持沉重的咳嗽声从她脑袋顶上传来。

“等会儿。”

常久头也不抬道。

“……咳!”咳嗽声更为沉重。

“无妨。”另一道声音在她身旁响起。

这些皆被常久选择性忽略了,她皱着眉头思索,手下动作持续不停。

片刻之后,她划下最后一笔,眉头舒展开,检查了一遍全过程,觉得没有问题了。

然后,她伸手抓住身旁之人的衣袍,往下拽拽示意他蹲下。

“你来看,正确的计算顺序应该是这样的,你的思路很好,但求解时若能先将连接处……”

常久边说话边扭头,声音却突然顿住。

视线所及是满目的白。

这衣裳,认错人了她楞了楞,视线缓慢地顺着抓住的衣角往上走。

对上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

这双眼睛平和而略带疏离,眼里虽有探究之意却也透着淡漠冷静。

常久注视着这双眼。

它的主人有着上扬的英气的眉和优美的唇线,仿佛精雕细琢的轮廓并未掩盖威严尊贵之感,在面前这位介与少年与成年之间的男人脸上,覆盖着某种她不曾见过的雍容气质。

下一刻,常久拽着衣服的手一松,石头一扔,伏跪下来。

“民女见过公子殿下,望公子殿下恕罪!”

公输仇眼瞅着常久头都快埋到地里的模样,没有萌生一丝想救她的念头。

常久伏在地上,心通通直跳,心想完了完了死了死了。

“这位姑娘也是这里的学生么?”

头顶扶苏的嗓音端庄温和,未见怒意。

“是的,让公子见笑了。因她年纪尚幼,平日里未经严加管教,在公子面前放肆了。”

“谈不上放肆,不过是过于专注罢了。”

轻描淡写一句话,便将常久失礼之罪拂去,常久低头听着,被扶苏的大度宽容深深感动。

“不必害怕,你抬起头来。”

额,常久不想抬。

但是不能不抬。她磨磨蹭蹭地迎上扶苏打量的目光。

扶苏的语气既不严厉也不宽柔:“你可曾见过我”

常久摇摇头。

“既然不曾见过我,方才你也并不在随侍之列,那么,你如何一眼便知晓我的身份”

安静的院落内只有常久、扶苏和公输仇三人,其余门生及随从早已听扶苏吩咐散了。

四目相对,常久默了。

的确,没有陪同没有护卫的扶苏,她不应只一眼就叫出身份,如果她真的不认识他。

“这个……直觉吧。”常久想了想,掏出一个词。

扶苏沉默,似乎对这个回答不甚满意。

“……气质”常久使劲想了想,又掏出一个词。

反正不能说实话。

“哦什么气质?”

这回,扶苏和公输仇一齐望着她。

什么气质,常久囧,还能有什么气质。

“帝王家的气质。”

公输仇内心翻了个白眼:小鬼,闲的没事拍什么马屁,自作聪明。

“那你说,何谓帝王家的气质”

扶苏当然也认为她在拍马屁,这种陈词滥调他从小到大听过无数遍,早已不再相信。

一瞬间他对眼前的女子有一丝失望,但他仍想听她能说出什么。

可常久显然和他们两人不在一个回路,她虽然也在思索何谓帝王家气质,思考方向却与常人背道而驰。

她两眼透出茫然:“大概是,无论身处何处,都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吧……”

常久的胡言乱语终结于公输仇的咳嗽,他先扶苏一步道:

“公子,此门生年纪轻,不懂规矩,公子不必在她身上浪费时间,若她所言有冒犯之处老夫代为向公子赔罪。”

扶苏从怔忡间回神,他垂眸,轻轻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还不谢过公子。”公输仇朝常久使眼色。

常久心领神会:“多谢公子。”

“行了,没什么事你就下


状态提示:4.公子扶苏--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