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临睡前,祁璐捂着被子坐在床上出神。

没隔多久,沈鸿禹进来了。

祁璐又闻见了那阵熟悉的香味,想来他是刚洗过澡。

她稳住心神,抬眸看他,“街上突然冒出来的那些串串摊子……是你派人做么?”

沈鸿禹一边朝床走来,一边摸出袖袋里的一封信给祁璐,“夫人宽宏大量,为夫自愧不如。”

祁璐被逗笑,说了“很谢谢你呀”,接着垂眼看他的手,“这是?”

“郑芷霏留的信。似乎是家里有点急事,子方陪她赶回去了。”沈鸿禹站定在床边,伸手一指床里边,“你睡进去。”

祁璐怔住,脑子里又开始跑弹幕。

我们是夫妻了睡同一张床当然理所应当啊。

但是好别扭啊别扭的心情压不住怎么办嘛……

“这被子不够大。”沈鸿禹说着去楠木柜里抱出了另一床被子。

祁璐红着脸往里头挪,让出地方供他给裸被套被套。

“你身子尚未痊愈,早些睡吧。我习惯睡前翻翻兵书,一时改不掉。”沈鸿禹低头又抬头,补充道,“我会很安静,绝不吵到夫人休息。”

“没关系,你随意就好。”祁璐扯过被子,安心睡觉。

新婚第二日早上,祁璐醒来时又只有自己一个人。她揉了揉眼睛,忽然觉得这样相安无事地相处,和从前未婚时候也没多大差别,似乎不错。

收整吃饱后,她一头扎进了书房,先画了一张《沈地主田产图》,大概勾勒了地形。随后,她根据自己的喜好大致整理空地和空山头需要新栽种培植的作物清单,并以排除法进行了最后筛选。

之所以要排除,纯粹是出于惜命的考虑。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勇敢,但小命只有一条,得用在刀刃上。种田养嘴巴的事情是长久之计,不能为此消耗掉她太多气血。

因而祁璐把那些“不可能系数”偏大的,诸如波罗蜜、凤梨这一类暂时排除在外,又找素锦和文蓉来认了她们认识的——即大魏国常见的名目,最终挑选了毛桃、樱桃、雪梨这三样种在山上的水果,以及甘蔗、玉米、土豆、红薯、菠菜四样农作物,打算先试试水。

“我昨天看的时候就觉得,乡亲们把东西种得稀稀拉拉的,土地的利用率太低。我们自己种密一些。先试试看。还有……”

祁璐拉拉杂杂地详细跟素锦说了一遍,素锦领会后,用更好理解的话把祁璐的想法转告给管家。管家看完素锦拿来的《种植示意图》,还是不大放心,找到祁璐核实了不少细节,这才吩咐人落实下去。

沈家的佃户依葫芦画瓢地照办,引来田地里忙活的乡亲们围观。

乡亲们素来清楚,沈家人对田地的使用十分随性,种的多半是稻谷,瓜果时蔬都是买现成的。今日看他们这头来人捯饬了半日,又密密麻麻种下一些往常不曾种过的东西,都不由得放下手中的农活,笑嘻嘻地讨论起来。

“沈将军这新媳妇娶的农家女?怎么才过门就管起田间地头的事情来?”

“我听说是邻县周记酒坊的女儿,大家闺秀算不上,总还是个小家碧玉的哩,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贪图新鲜吧?”

“那肯定是啊,你们看看这东西种的……这么密实,怎么长啊?啧啧。”

“而且他们选的那块地以前也没种过这些东西,能长出好果子来吗?”

“别说地里的了!山上新添的那些才笑死人喏!”一名黑黝黝的农夫遥遥指向后头的一座小山,“也不知道沈少夫人什么爱好,竟然正儿八经在向阳坡种了十来棵酸樱桃树!”

听到樱桃这两个字,乡亲们都觉得牙酸。

他们这儿的樱桃树不算少,每年四月之后,陆续便见樱桃树上挂起小红灯,看着是挺可爱的,但那味道……酸得厉害!可没几个人受得住。

“不仅如此,沈家的人还给树画了符号。”

青年农夫说的符号,事实上是阿拉伯数字。祁璐是真的有心要投入农耕生活的,虽然不求事事亲力亲为,但只要费了一份心,就力求负责到底。

“不能糟蹋东西。”祁璐如是道。

她计划要二十棵樱桃树,佃户们挑顶好的弄了十三棵回来。祁璐按照责任人制把树明确分到一个个佃户身上,说是等端午过了,树会结一批新的果实,到时候看看哪棵树上果实最好,要给照顾树的佃户额外的奖赏。

佃户们都是认真办事的,但他们对奖赏这事……还真没抱多大期待。这些樱桃树到端午过后,也才改姓沈不足一月,难道就忘根丢本了?

才不会呢。

粉毛桃,红樱桃,青皮雪花梨。

祁璐一点也不贪心,画完这三幅便停手落笔。

文蓉在旁看得眉眼里都是笑意,“夫人画得真好!奴婢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画作……那果儿仿佛成了真的似的,活灵活现的。”

祁璐还在思考怎么分配这三样水果的结果时间,对文蓉的话一笑付之,没有多言。

过了片刻,她重新拾起画笔,给这三张画上添进姿态不同的阿吱——摇着团扇的阿吱,脖子上挂着粽子的阿吱,抱着月饼啃的阿吱。

嗯,如此一来,果实成熟的时间就确定好了,不用担心它们突然同一时间发生,导致她一连昏睡个十天半月……

“夫人不画了?”文蓉小心收拾祁璐的画笔,“那奴婢把这些拿去洗了。”

“嗯,辛苦你。”

“明日回门,夫人今日


状态提示:22.第22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