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裁回到衣帽巷, 先去寿禧堂见了苏老夫人,说了说今日在寿安宫里的事情。苏老夫人听闻皇后也在,想了想, 倒是猜到了方廷瑾在其中的作为。对于这一点,她老人家自然没有不高兴的道理,笑着关心了玉裁几句, 便放玉裁回了自己的院子。

接下来的两个月, 玉裁的日子都过得很平静, 每日除了晨昏定省以外, 便在自己的一方小院里呆着, 时不时去恂王府教一教江宁郡主茶艺。

可惜清净日子总是持续不了太久,很快就到了秋猎的时候。

本朝有秋猎的习惯, 地点便设在离京城不远的一处猎场。每一次秋猎, 都如同狂欢一般, 皇子公主、勋贵子弟,还有京城里的公子闺秀们大多都会去参加。

这秋猎与其说是狩猎,其实倒不如说是一次相亲会。本朝风气算不上开放,但也绝不严苛。这样设在京郊的秋猎, 去的都是家世上佳的公子闺秀, 行动又相对自由些, 正好相互见一见。

往年玉裁姊妹几个远在江南, 自然不会参加秋猎。不过如今她们既然已经回了京城, 也就理所应当的被加进了邀请名单里。

只不过当苏老夫人拿到名单之后, 只是看了看便把玉和的名字划掉了:“二丫头最近身子不适, 只好在家里静养,这一回秋猎,她是没福气去了。”

老夫人都发了话,也没人敢说一句不是,玉和就这样被夺去了参加秋猎的资格。玉裁的院子挨着玉和的院子,据留在院子里的夏妍说,消息传到玉和那里之后,也亏得四下清净,那隔壁院子里摔砸东西的声音和尖叫的声音她们这里也能听见。

玉裁听了也只是笑笑而已,玉和如今已经没了翻身的机会,她再怎么不平再怎么发疯,对这府里的其他人来说,都不过是徒增笑话罢了。

现在需要她关心的,是秋猎之前的准备。参加秋猎的人,不论男女,总会有个骑马的时候,而一直在外长大的玉裁和几乎一直呆在一方小院里不曾出门的玉安两人,都算不上会骑马。

玉裁虽然前世活过一回,但是在前世,她每一回都碰巧在秋猎的时候生病,也就从来没有去过秋猎,更说不上学骑马了。

所以苏老夫人倒是颇为关心她二人的骑术,老太太原本预备让苏应慎与苏应诫两兄弟教她们骑术。可是没想到江宁郡主更是热情,她听闻玉裁与玉安不会骑马,便派人来下了帖子,邀请玉裁与玉安去恂王府学骑马。

江宁郡主相邀,是难得的荣耀,苏老夫人没有拒绝的道理,何况她也没有打算拒绝,所以玉裁与玉安便一起去了恂王府。

这还是玉安头一遭去恂王府,在马车上,玉裁笑着跟她介绍了一番恂王府。

玉安叹道:“王妃也不容易,要在一方小院里过一辈子。”

玉裁知道她是想起了自己的过往,方才有此感叹,闻言拍了拍她的手背:“人各有命,恂王府看似富贵,其实却是处处都是心机手段。王妃一个人在小院里清修,起码还能有个清净。”

玉安点头:“我也知道,其实若是我能选择,我倒还愿意一个人安安生生地住在我的院子里,哪儿也不去。不过对于王妃而言,一切恐怕又不同了。”

玉裁没有接话,玉安上一世就一直被幽禁在一方小院里,直到苏家这座大厦轰然倒塌,她也没有离开过。被抄家之后,苏府的女眷大多被罚做罪奴,远远地发卖出去,玉裁也不知道前世玉安最后去了哪里,过得怎么样。

玉裁想着这一点,不由得感叹,有时候,安安分分地待着,其实也换不到平安,还不如放手一搏,也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说话之间,马车已经到了恂王府,玉裁与玉安下了车,换上轿子,一路往王府的马场而去。

到了马场,玉裁才发现,这里不仅有江宁郡主,还有方廷瑾与另一个少年公子在场。玉裁面露惊讶,跟在她身后的秋英却小声道:“旁边那位公子,就是在庄子上替小姐诊脉的裴大夫。”

玉裁的神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她与玉安一道走上前去,笑着与江宁郡主打了招呼,才转身道:“见过方公子、裴公子。”玉安跟着她,一一见礼。

方廷瑾笑着拱手还礼:“苏大小姐、苏四小姐。”

裴修之也拱了拱手,只是神情不大热切。

江宁郡主见状好奇地问玉裁:“你也认识裴公子?”

玉裁点点头:“先前我在进京的路上受了伤,多亏了裴公子诊治。”

江宁郡主就笑了:“这话没错,裴公子明明也是勋贵家的公子,却擅长医术。先前太后娘娘犯了头疼的旧疾,还是裴公子施的针。”

玉裁听了只是笑,心里却开始飞快地回忆起了裴家的一切,她先前在庄子上隔着帐子与那位姓裴的大夫对话时,全然没有想到他竟然是这一位裴大夫。

在京城里,姓裴的勋贵就只有一家,那就是晋王生母裴贵妃的娘家——奉恩侯一家。裴修之的大名,她前世也听说过,据说他不喜仕途,只醉心医道,又极有天赋,小小年纪已经扬名京城,连宫里的贵人也喜欢找他看诊。

可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方廷瑾是皇后的侄儿,太子的伴读,简直是一个天然的。而裴修之则是裴贵妃的侄儿,是晋王的表弟,纵不能说他是晋王一党的人,可也绝不应该站在太子这一边,更别说是出手帮方廷瑾的忙了。

所以玉裁当时虽然知道给自己诊脉的是一位姓裴的大夫,那大夫的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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