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那他离自己的丞相之位该是不远了。

“确实是好事。”

婵娟不知为何,本是想笑,可她心底却好像突然划开了一片巨大的黑洞,内心的疲乏之感逐渐蔓延全身,她的预感逐渐强烈,她想尖叫着捂住十五的嘴唇让他不要再告诉她任何消息,可她竟连一个字都无力多言,只能听十五拿他那打满鸡血似的声音,继续低声道:“不止如此,陛下还亲自下旨为曹大公子赐婚,说是双喜临门,要讨个好彩头。”

赐婚……

手中的木盆“啪”地一声摔落在地,突兀清脆,惊得不远处一片军士侧目。

见婵娟还是一副懵懂愣怔的模样,十五灵机一动,伸手扯住婵娟的衣领,将她佯按到身后的木桩上,恶狠狠道:“小兔崽子,别以为躲进军营便算了,给老子过来!”

话罢,还故作潇洒阴狠地拖起婵娟便走,只是不知刚刚婵娟是当真脱力地滑落在地,还是演技高超地滑落在地,如今这表情却是完美地恰到好处,恐惧与悲凉两相交杂,最后汇入茫茫夜色中,汹涌翻滚,叫人忍不住揪心。

周围的几位小兵见这恶霸硬拉着一位可怜的小兄弟离去了,这才麻溜地急忙跑去赵将军营帐前,打算将此事及时通报给赵云。

十五虽然看着洒脱镇定,手心却冒出涔涔细汗,揪着婵娟衣袖的动作也就显得颇为吃力。快走了两步,待到周遭的人影彻底散开了,就感觉自己架起的那人怔怔地甩开自己的搀扶,然后似乎没有灵魂一般走入前方的陌陌夜色里,再轻悠悠转身,眸子里是一片破碎的星光,仿佛再也没了生气一般。

她停在十五不远处,道:“可是甄宓?”

十五一头雾水,但见婵娟自从得知大公子被赐婚一事后便神色凄楚,脑中警钟敲响,忽地就忆起这么桩事来。

去年深冬,他们一行人为了绕行赶路到新野,一直都是风餐露宿,婵娟不曾向其他人言明自己是女子,强撑着上路,可奈何身体虚弱,最后毫无意外地病倒在路上。他们其余五人大都慌了神,还是柿子眼疾手快地跑去临村里请了大夫,他则是手忙脚乱地为婵娟热敷祛寒,就这样耽搁了六日左右。期间婵娟醒醒睡睡,在某几个阴雨连绵的深夜里,十五守在婵娟身旁,就听见婵娟口中窸窸窣窣漏出几丝声响,细听之下才能发觉,原来她声声念念的竟是“曹丕”二字。

他本来以为他们这种身份和大公子那般人物应该没什么联系,或许那一夜只是自己听错了,可如今看来,大公子他或许就是老大的心上人……

想到此处,十五终是下定决心一般,伸手按住婵娟的肩头,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他说:“老大,若是你当真喜欢大公子,那就应当趁他还尚未另娶她人,回去大胆争取才是。”

争取?婵娟苍白的面上勾起一个苍白的笑容,若是争取就能解决问题的话,那她如今又何必漂泊新野?

婵娟突然打腰间摸索出一把短刀,刀刃处不知何时磕坏了一小道口子,如今那刀面反射出泠泠寒光,婵娟竟忽地就笑出声来。十五眼瞅着婵娟拿出一把短刃,忙眼疾手快地伸手抢夺之,婵娟见自己手中的短刀变戏法儿般跑去了十五怀中,竟也不气,只淡然一笑:“放在你那儿也好”。

然后便不再言语,只闷头向刚刚他们站立的角落走去,然后颇为随性地捡起滚落在地面的木盆,又细心伸手将盆子边缘的碎草屑一一择下,面上虽然一派平静悠闲,可眸中却唯余波涛汹涌过后的寂寞幽凉,就如天际那风卷残云过,似乎万般流离痛楚早已不再放于心上。

“你在营中斗殴,明日许会挨些板子。”

提醒过后,她只静静转身离去,不哭不闹,极为平和淡静,十五心中猛地一揪,却还是不知自己心中的猜测到底是对是错。

她很久没有回想过在许都的日子了,可走回营帐的那一路上,她却似乎忆起了无尽往事。

她记得,当年许都街头初遇,明明那般松风朗月的少年,却一脸嫌弃地将她直直摔向地面;

她记得,那年郭府重逢,他琴声悠扬,俊逸贴心,而她却心事叠重、刻意躲避;

他曾飞身救她于树下;也曾暗自为她忧心,直到将她送到奉孝身边;他会听荀彧的话,对她施展那般蹩脚的欲擒故纵;他曾在上元节的高台上,不顾台下的众目睽睽,一心一意地将她拥入怀中,吻得那般细腻温柔。

他曾经在清朗缠绵的月色下,目光澄澈如练地对她说出那句——我喜欢你。他的手指冰凉如玉,轻柔覆上她的眼睛,说出的话却极为熨帖动人,他说 : 大不了我等个十年八年,总有你愿意回应我的那一天。

“骗子……”

婵娟终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瞬间便泪如雨下,打湿了脖颈下方的衣襟,黏黏腻腻地贴在身上,却不及心中难过的万分之一。

我还没有说过我喜欢你,你就要携她人手,共度一生了吗?

当日离开之前,她曾留言说:来日重逢,妾心不改。可她却忘了问,君心是否坚韧如初?

还记得他曾经认真地捂上她的眸子,细如银豪的雨珠垂落在人身上,他说,若是她选择不告而别,那他应该会疯掉的。

可若是没有,那他便会永远忘记她,再不忆起。

婵娟忽地抬头大笑两声,似乎在嘲笑苍天,也似是在嘲笑自己。

你看,他说的话我每一句都记得,可我却再也没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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