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府历七月底。
鲜戎西帐与中帐的交界地,这里是一片荒原,草木稀疏,偶尔有几只野兔奔走,又或是灌木丛里惊起几只鸟儿。
联军在这里,停下了。
燕北风满面风霜,异国的气候,的确让人有些难自适应,多日来,军中已经有许多人水土不服,幸好军中早早就备下了草药,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洛风也是染上了风寒,不停的咳嗽,显得有些虚弱,其他人倒好,李药师和霍家为本就是场面驻守在边境,对于这样的气候适应力还是很强的。
这一路,把常丹也折腾的脸色蜡黄,无精打采。
“燕司马,前方发现鲜戎骑兵,约有百十人,似是巡逻队。”李药师的侦骑飞速的策马本来,留下一句话后,转身又策马回去了。
燕北风眼睛突然放出光芒,就像饿狼看到了食物一般。
“传令李将军,这开胃菜就赏给他了。”燕北风冷笑到,身边的卫兵赶紧跑去传令。
两个士兵抬着躺在担架上的洛风,站在燕北风身后。
“不让大军休息休息吗?”洛风有意提醒道。联军长途奔袭,人困马乏,如果不休整直接发起进攻,若是碰上了鲜戎军队的硬骨头,那可就危险了。
正在二人说话之时,常丹带着李弼走了过来,霍家为也和冷无双后脚赶到。
“几位,可是来请战?”燕北风不等几人开口,便率先发问道。
“嗨呀,好不容易碰到敌人了,燕司马你也得给我们点机会啊,甘州营都杀了一路了。”霍家为一脸不高兴的走到了燕北风面前,抱怨道。
“是啊,燕司马,这点儿小菜,异龙营就可以解决。”李弼也喃喃道。
常丹点点头,看着燕北风,没有说话。
显然大家都已经压抑了许久,一路走来,宽广的草原,一望无际,让人有置身汪洋之中的感觉,那种孤独,寂寞,还有渺小,不得不让这些来自中原的士兵将领们陷入各种各样的思绪。于是,在行军的苦闷中,他们渐渐渴望战斗,因为,除了战斗,没有别的方法去消解这份强烈的压抑感。
燕北风见大家如此模样,一个个蓬头垢面却目光如火,心中暗暗高兴,不错,要的就是这个。于是,他便假装沉思,亦或是为难,左右走了两步,上下看了看几人。
“也罢,我军在此,分头出击,各部自行进攻,我们在鲜戎王帐汇合,怎么样?”燕北风看这众人道,他的想法是多路出击,以求给敌人造成大军压境的错觉,就算鲜戎王帐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到来,那也只能分兵抵抗,到时候,主动权便被紧紧握住,如果四万大军一起进攻,敌军只需以逸待劳,正面迎击便可,如此进攻,便失去了原本的意义,没有了突然性和变化。就好像两个人博弈,都已知道了对方的招数底细,按照往常的套路,谁先出招谁便失去了主动权,但所有些微的变化,那么,主动权便能被紧紧抓住。
为何要把握主动权,燕北风自然是知道其重要性,战略上,联军并没有什么优势,兵力少,又长途奔袭,粮草不足,水土不服,等等一系列问题,都是联军战略上客观存在的劣势,但是,在战术上,局部战斗中,联军便能以灵活多变的战术来弥补这些劣势,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主动!燕北风深知敌我的优劣,故而在路上,便决定了这一计划。
听到要各自为战的消息,众将领既激动又忐忑。
就连洛风都缓缓撑起了身子,有些诧异。
燕北风自信满满。
“各位,疾如风,徐如林,不动如山,侵掠如火,我们鲜戎王帐见!”燕北风伸手一挥,豪情万丈,心潮澎湃,他知道,这一刻,是他人生中的一个转折,是他燕司马建功立业名扬四海的第一战,是他成为真正强者的第一步,是他登上顶峰俯瞰众生的试炼!
男儿壮志今当酬,敢问天下几王侯。
碧海挥鞭少年意,马蹄踏花燕子楼。
众将领命,抱拳行礼,道一声:司马保重!
而后联军便开始分兵,洛阳空山军一路,肃州营一路,甘州营一路,异龙营一路,四路并发,犹如四把锋利的钢叉,齐齐冲着鲜戎王帐而去。
“万一敌军早有准备,分兵岂不是更加危险?”洛风躺在担架上忧心的问道,对于燕北风这样的决定,洛风早已经习惯了他担虽然不想多说,但是几万人的性命,洛风还是很担忧的,毕竟,他的心中,李药师和霍家为,早已经成了洛阳府的一员。
“府帅放心,若是应付不了这样的战斗,那也不值得府帅躺在担架上忧心了,放心吧,府帅的心思,我明白,他们都是沙场宿将,不会在这里折戟的。”燕北风轻轻一笑,回头对着洛风说道。
洛风轻轻叹口气,知我者,司马也。
燕北风早就看出来洛风的心思,对于肃州营和甘州营这样名义上属于长安府,实际上却游离于长安府之外的势力,自然是招揽心切,否则也不会拿着空山军陪他们一路打打杀杀。
各部将领传达了燕北风的命令,然后一番战前动员,便争先恐后的踏入了中帐的境内。
尤其是李药师,策马扬鞭,一万铁骑踏凌霄,奔着鲜戎王帐就去了。
只有常丹,他换上了一套异龙营士兵的装束,背上背着飞虹剑,向燕北风拱手辞别。
“燕兄保重!”常丹真切说道。
“公子一路小心,当战则战,当退则退,不可冒进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