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过珠帘,是一条走廊,很长却窄,两侧关着很多扇门。

耳边断断续续有细小微弱的声音,呼吸困难地抽泣着,南心悱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判断出大概方位,拐到一间房间。

两人站在门口,原本微不可察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妈妈,我疼——”

唐景之诧异,这是孩子的声音。

南心悱踹开房门,小小的空间一览无余,却入目惊心。

简陋的一张床低低地靠着土墙边放着,再没有其他家具。

封闭的门被打开,里面一股怪异的气味扑鼻而来,两人内心瞬间明了。

只是床上躺着的人。

南心悱微微回头,不忍再去看。

高高在上的窗口有一排排的铁杆竖着,外面的阳光透过间隔照进来,灰尘颗粒在空中缓缓升起。

床单上原本都是淡黄色的小雏菊花朵,现在却染上许多抹红色。

床板边随意地丢着撕碎的布条,小女孩不着寸缕,青紫的痕迹遍布全身,静静地躺在那里,脑袋微微歪斜,看着斜上方伸手不可及的窗。

是一伙儿坑过他的女孩。

唐景之眼眶湿润,拳头紧紧攥着,这一幕让他心里揪疼,喉间哽咽,无法开口。

明明就一夜的时间,迎接她的却是这场噩梦。

想起昨晚她故意把球踢到一间房里,甜甜地要他帮忙捡,小脑袋上的羊角辫儿一晃一晃的样子。

真的,他不怪她了,只求她再一次和他说说话。

南心悱脱下身上风衣外套,给床上的人儿盖上,想起什么,从外衣口袋里摸出一把五彩的糖果,全数塞进她手心里。

跪在她旁边,轻轻拂上女孩睁着的双眼,帮她把额前湿发一缕缕收在耳后,这是她第一次深深地感到无力,修炼那么多年,又如何分不出一开始听到的是人音还是鬼音。

这等残酷与不堪不该发生在一个六七岁孩童身上。

……

想起进来时两侧相似的房间,南心悱如同坠入万丈冰窟,只觉脚下有千斤重,却不得不出去确认。

步履沉重而坚定,一一踹开每个房门,第一间,少女已是面黄肌瘦,衣裳单薄,蜷缩在角落里,手上脚上戴着冰凉的镣铐,见到来人接近,浑身开始颤抖。

记起自己现在男子的身份,南心悱顿住,不再向前,转身离去。

第二间,第三间,……第十间,有的单独关着一个女孩,有的两三个女孩铐在一起,甚至有几间锁着的孩子和一开始发现的女孩那样大。

她们中有的目光呆滞,对人完全失去反应,有的看见她开门,甚至自觉躺上简易床铺,双腿自动分开……

视觉冲击来得那么猛烈又真实,南心悱轻轻带上门,隔绝了那一双双悲戚而绝望的眼睛。亲眼揭露这一切,她此刻只想宣泄。

从黄毛嘴里逼问出他们做的交易,却从来没想过这里头有这么小的孩子。

罪孽深重。老师傅说的对,这里的人心是盲的。

这里是深渊。

那么是否到了尽头……

拿出手机,给萧沉去了电话。


状态提示:51.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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