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杀了他们
“难怪你到现在生活还是显得比同龄人寒酸,也一直住在老屋子里,没有买新房子。”俞微恬这才明白整个事情的原委,不禁感叹,“你竟然是这么一位负责任的父亲。”
俞微恬把这段回忆告诉给了周副官,周副官一边听着俞微恬的叙说,一边慢慢涨红了脸,俞微恬说到最后,周副官一把扯下头上的军帽,放在手里,狠狠地揉着,似乎内心的情感在剧烈地冲突着。
俞微恬见周副官半响不说话,便道:
“从和你父亲的谈话中,我不觉得他对你不负责任,他每个月都按期寄钱给你,他现在的薪水已经达到了200多块法币一个月,1/3寄给你,也有150块法币,这是笔很惊人的钱了,就因为常年坚持寄钱给你,他才这么落魄潦倒。”
“什么钱?他骗人吧,我没有收到过一分钱。”周副官情绪激动地道,“我小时候,还要自己上山砍柴,给邻居放牛,赚了几个铜板,才能去上学,不然舅舅舅妈都不肯让我上学,说上学有什么用?我父亲不要我,他们能把我养着已经很不错了,上学太花钱了。
可是我坚持要上学,因为我记得母亲临死的时候叮嘱我,叫我要好好读书,做个有出息的人。所以我一直记得母亲的遗言,不管怎么样困难也要读书。”
周副官眼眶红红的,好像要哭了,因为俞微恬说的话已经大大的超出了他过去几十年的认知。
“不可能,你父亲还拿出来一堆电汇的凭证,说每个月寄了钱,他把凭证都放在了一个包里,因为
他是财会人员,所以习惯记账,也不是说特意收起来的意思。
但是早几年的凭证因为时间久远,有些凭证他丢失了,所以没有留在身上。后来他回公寓找了那些凭证给我看,确实每个月都有给你寄钱,那电汇的凭证那么多,是做不了假的。而且,哪有人几十年如一日的这么做假呢?”
周副官被俞微恬一说,如被雷劈,他知道少奶奶一向足智多谋,聪明过人,不可能被周志国蒙蔽了。
他思索了好一会儿,又不是傻的,顿时如七窍被点通一样想明白了,艰涩地道:
“我明白了,从头到尾这一切都是我舅舅、舅妈搞的鬼,怪不得他们能在乡下盖大房子,能给我两个表哥和表弟娶亲,还都办得风风光光的,那些钱全都是我父亲的钱。
我每天在山上、田里累死累活,为了让他们能让我读书,拼命中帮他们干活。
他们买了很多良田,自己都不用种田了,雇了很多人去种,我每年春收秋种都得下田做工。他们的日子,过得那么滋润,我却像长工一样给他们做工,原来他们吸的都是我父亲的血。我们父子俩,倾尽全力养着却是一帮吸血鬼!”
周副官已经全然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么回事。
“竟然是这么回事!”这时,一个愤怒的声音响起,一个中年男人,迈着有些踉跄的步伐,从客厅后面的楼道里走出来,出现在俞微恬和周永强面前。
“周志…父亲!”周永强看到这个男人,下意识的喊出他的名字,但是马上“父亲”二字脱口而出
。
虽然一直没有和周志国接触,但是周永强其实在一些场合也遇到过周志国,只是他偷偷在边上观察,从来没有主动相认,因此才会一眼就认出他来。
周志国走到沙发边,听到儿子这么叫自己,顿时稳住了身形,脸上也露出了释然的笑容,道:“你长这么大,终于肯叫我父亲了,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听到你叫我父亲。”
“我为什么不肯叫你父亲?这么多年来,我心里一直默默念叨着你,我虽然恨你,不想见你,但那也是因为你疏离我,对我不闻不问,我心里怨恨你。
所以,就算我在湖州城里,知道你在哪里,我也不想去找你!”
周永强声音有些颤抖地道。
这时候,他们父子已经完全明白,他们之间的误会都是由于贪婪的小舅子一家人造成的。
“我怎么可能不理你?怎么可能对你不闻不问呢?我这么多年来都一直在抚养着你,把能省出来的所有的钱都寄到乡下给你。
有一次,你的舅妈说你生病了,高热不退,我那时候薪水还没发,上个月的钱全都寄给你了,你舅妈说那点钱不够你治病,我就把自己父亲留下来的劳力士怀表都当了。
那块怀表本来我想传给你的,不过为了救你也顾不得想其它了,当时当了30块大洋送到乡下,你舅妈连见都没让我见你一眼,说发烧,又碰上我来,会刺激到你,加重病情。
我听了也害怕,只好放下钱就走了。
回到家听他们说你烧退了,我这才放下心来。
还有,你去上学,他们也每年都找我要学费,说乡下的私塾很贵。再后来你又去上洋学堂,他们说洋学堂收费更高。
但是我看到你那么勤奋地读书,我很高兴,每次看着你的成绩单,我太安慰了,甚至有时候给自己只留下过一个月的生活费,其他的钱全部寄到乡下给你花销,还告诉你舅舅转达给你,不要怕花钱,我这里有钱。”
俞微恬释然,周志国为什么那么寒酸,原来,他身上的钱都交给小舅子抚养儿子了。
这是父亲对儿子的正常付出,原本也属正常,但是,这些钱没有一分落到周永强手里,都被他贪心的舅舅舅妈贪去了。
“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舅舅、舅妈过得如此富裕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