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酒楼之宴,主宾各有所得。
下楼之际,西蜀商赵杰已在二楼迎候多时。
侯云策向柳红叶介绍道:“这位先生是西蜀商赵杰,实力雄厚,信誉良好,柳先生需要什么货物,尽可与其联系。”
里急部急需货物,侯云策心知肚明,赵杰是不错的商人,可以成为里急部的供货商。赵杰对西蜀极为熟悉,若有朝一日征伐西蜀,其商队就是极好的内应。所以,侯云策不断给赵杰好处,让其死心塌地跟随自己。
赵杰是八面玲珑的商人,走南闯北见多识广,闻言立刻上前,道:“赵杰行商多年,对商道略知一二,柳先生如有所需,尽管来找我。”赵杰一边说话,一边观察着柳红叶,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惊奇之色。
柳红叶盯着赵杰,道:“你是赵三郎。”
赵杰一拍大腿,“柳先生原来就是柳二哥。”
侯云策奇道:“你们原是旧识?”
柳红叶不胜唏嘘地道:“二十年前,我是里奇部货运使,专门负责外出购买货物,我和三郎屡次相见于兰州,做了好几笔大买卖,一日西到瓜州,路遇马贼,和三郎一起御敌,唉,这都是二十年前的旧事了。”
回想起创业时的艰难,赵杰也是感慨颇多,“那时我还是商辅的小伙计,主要活动在兰州等地,就是和柳二哥做成了几笔大生意,才被当年掌柜看中,娶了掌柜之女,若没有柳二哥,也就没有我赵杰的今日。柳二哥突然失去踪影,让兄弟遍寻不得,实在让人神伤。”
柳红叶解释道:“在兰州做成几笔大生意之后,党项颇超部和我们交战甚恶,我率兵打仗去了。大战结束之后,我就卸去了货运使之职,从此不在南下。”
赵杰久经商海,为人精明无比,见侯云策站在一旁,知道他们俩人不能过多叙旧,就道:“此酒楼是小弟所开,随时欢迎柳二哥大驾光临。”
侯云策并未露出厌烦之色,笑道:“既然是二十年旧识,赵掌柜可要好好招待一番,要让大厨们拿出得意的本事。赵掌柜从青城山带过来的猴儿酒,也不要吝惜了。”
里奇部由于地处草原深处,许多物资不能自产,必须依靠商队从外地贩回。百年来里奇部形成了重商传统,但是,中原商人有钱,社会地位却不高。衙门小吏也常在大商家面前指手划脚。节度使侯云策对商人的态度颇为友善,不禁让柳红叶暗自称奇,对侯云策又高看一眼。
侯云策原本为柳家父子和吴越州安排了一个清雅小院,柳红叶婉拒了侯云策好意,执意要住在军营里,侯云策听说这是里奇军传统,也就由着柳红叶,留下刘成通陪伴柳红叶诸人。他带着封沙、罗青松等人,回到府中。
钱向南和一名长相猥琐男子在中院等候多时,见节度使回来,钱向南小眼睛滴溜溜转了数圈,道:“事情成了。”
军情营成为了侯云策不可或缺的部门,侯云策交待了不少事情让钱向南去办理,钱向南突然说事情成了,侯云策一时没有想起是哪一件事情。
钱向南紧接着道:“这是军情营的张草。”
侯云策并未听说此人大名,料想钱向南特意带此人来,定有深意,打量了一下这位模样平常甚至有些丑陋的男子,仍然没有说话。
钱向南吩咐道:“张郎,快把东西打开。”
张草虽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站在鼎鼎大名的朔方节度使面前,仍然有些手脚无措,嘴唇上两撇细长胡须也在轻轻颤抖,听到钱向南吩咐,如释重负地蹲下身去,把脚下的一个竹编地盒子打开。
盒子里是两张古旧的弩弓,铁制部分已是锈迹斑斑,弩弓旁边还有十多枝同样锈迹斑斑的铁矢。
侯云策目光一下被这两个不起眼的弩弓吸引住了,取过较大的一柄,翻来覆去打量这柄特殊的弩弓,问道:“这就是当年名震天下、令魏军吃尽苦头的诸葛连弩?”
钱向南在一旁解释道:“年初,云帅曾和下官谈起过诸葛连弩,我就令人到西蜀去寻访,到今年四月,仍是一无所获。四月底,就派张草到西蜀寻找连弩。”
看着锈迹斑斑的诸葛连弩,侯云策心中一动,道:“这两张弩弓,可是从墓地中掘出?”
张草闻言,眼中露出了佩服神情。他搓着手,脸中又显出得意之色。钱向南两眼滴溜溜转了数圈,“嘿、嘿”笑道,“云帅神机妙算,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张草在江湖上可是赫赫有名的钻地鼠,他在成都府外探了数十座古墓,终于在一个将军墓中找到了这一大一小两张不同寻常的弩弓,从形制上看,正是书中提到的诸葛连弩。”
侯云策抬头看了一眼张草,道:“想不到你还有这等本领,立此大功,我要重重赏你,张郎,你想要什么?”随即又笑道:“掘了数十座古墓,料想张郎收获颇丰,并不缺钱用。”
张草脸胀得通红,手抚后脑,鼓足勇气道:“小人从小长得颇为不堪,总是受人欺负,最大愿望在黑雕军立功,挣个一官半职,回到凤州家乡让乡邻们长长眼。”
侯云策很喜欢张草直率的性格,沉吟片刻,道:“按黑雕军的规矩,有功便有奖,张草这次盗掘有功,由钱郎来奖。”
侯云策话说到这个份上,钱向南自然顺竿上爬,道:“奖惩分明,才能号令三军,就升张草为军情营伍长,专事上天入地。”说到这,钱向南笑道:“张郎有二个绰号,一为钻地鼠,另为飞天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