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风不渡没有犹豫,干了一件十分不厚道的事情,他将金色的虫子倒在距离野草不远的地上,金色虫子能吞噬一切可以吞噬的东西。
然而这时金色虫子却没有从沉眠中醒过来,那株野草还在阴风中摇曳。果然那种黑气又从野草中冒了出来,野草仿佛按照既定的剧情一般,再次在黑气中快速枯萎下去。
这一次,它又没结出果子。
风不渡闭上眼,一阵阴风掠过,睁开眼时他又回到了起点,依然半只脚踏在轮回桥上,手中还握着那只玉瓶。
“难道这就是轮回桥的真谛?”风不渡微微皱着眉头,“一次又一次轮回,永远无法脱离。还是说,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我根本就没有过去。”
他又一次踏上轮回桥。
这次他放慢了脚步,无论发生什么,他逆来顺受,记忆里的幻影不断变幻,温情与道义,恶毒与狠辣,奸邪与狡诈在他看来都是如此的正常,他无法被人世间美好的那一面而感动,也无法为黑暗的那一面而伤感。
他的心已经空掉了,他的魂已经死掉了,唯有一具肉身还活着。
他又一次来到了轮回桥的尽头,还是那株野草。
没有发现金色的虫子。
这次他没有冲向台阶的打算,他似乎已经明白了,那株野草似乎想要告诉他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于是他整理了衣袍,在那株野草旁席地坐下,静静地等待它长大。
深渊的阴风真是可怕,无情地摧残着那种小小的野草,野草幼小的身躯在狂风中好几次险些断掉,风不渡伸出手为它挡风,可惜效果并不明显。
小草的生命似乎是独立的,与这个世界仅存的联系也就是它扎根的那块岩石,而深渊里的阴风随时准备将它的生命彻底终止,没有水也没有阳光。
它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要夭折。
它又一次在狂风中长大了,一朵别具一格的花在扎手的叶片盛开。
风不渡静静地看着它,似乎已经看到了未来,接下来应该是那股黑气了。
果然,黑气从野草的根茎中冒了出来,那股黑气比深渊里的阴风要可怕的多,野草在黑气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眼看着就要蔓延至叶片处,将那朵花吞噬掉。
风不渡冷眼旁观,本来他以为他可以一直如此,然而在最后一刻,他突然伸出手去阻挡那股黑气。
“给它一次机会吧!”
黑气并没有受到他的影响,继续沿着野草的茎蔓延。
风不渡不忍,用一双手将那朵花护在手心,黑气凛然而至,开始疯狂攻击他的手背,他要紧牙关,十指交叉一条缝都不想留。
逐渐地,野草在黑气中逐渐化作虚无,黑气吞噬了它后也消失了。
风不渡仿佛丢了魂一般,望着消失的野草,眼中充满了一种莫名的哀伤,仿佛消失的那株野草是他至亲至爱的人,沉重的感情几乎让他窒息。
他失魂落魄地收回依然紧扣双手,当他打开自己的双手时,里面淡淡的微光给了他莫大的安慰——是那朵花。
那朵花保留了下来。
一朵模样普通的花,只有三叶花瓣,没有花蕊。
风不渡欣慰地笑了笑:“好家伙,竟然活下来啦!”
他闭上眼,仔细感应那朵花,那朵三叶花没有丝毫征兆,突然冲向那个眉心,微光一闪没入,与他融为一体。
他的永恒空间内,竟出现了一抹淡淡的光芒,三叶花散发着微光,漫无目的地飘荡着,与那些冲天而降的灰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三叶花的出现,显然惊动了永恒空间原本的霸主。
五爪金龙已经醒过来了,耷拉着脑袋看起来还病着,只是抬头瞥了一眼,发现只是一朵没有威胁的花,便埋着头继续养伤。幽冥鬼鸟发出一声鸣叫,向这个世界宣告三叶花没有威胁。
死寂的世界迎来了第一抹生机,风不渡望着三叶花飘荡,它似乎没有落地的意思,还要继续寻找适合生存的土壤,直到永恒空间已知的尽头,鸿蒙之处它才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要在这里扎根吗?”风不渡自语道。
那是永恒空间已知的尽头,再远一些的地方他也没有去过,那里有什么他也不知道。不过,三叶花没有在这里扎根的意思,它似乎还在等待。
“我想你都逃过最致命的劫难了,终有一天能找到适合你的土壤的。”
风不渡睁开眼,抬眼打量周围时,却没有发现那座石碑,再仔细察看时才发现这次并没有回去。
他通过轮回桥了。
他低头望着桥头那块特殊的岩石,深渊里的阴风呼啸着刮上来,那株野草再也没有冒出头来,风不渡有一种笃定的直觉——它再也不会长出来了。
※※※
淡定军一行三人盘膝而坐,周围宛如实质的玄气凝成一个圆型护界,透过护界依然可见赤红的火光掠过,发出低沉的撞击声,而淡定军早已入定,身前一柄战刀半截没入岩石中,发出澎湃的玄气支撑着这个小空间。
“阿姐,您觉得老爹说的是真的吗?”淡文文小声对姐姐嘀咕着。
“嘘,小文,别说话,爹爹现在不能被打扰!”淡秀秀神色凝重,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淡文文缩了缩脖子,生怕父亲突然醒来,狠狠地骂他一顿。可是忍了一会儿又忍不住了,小声问道:“如果这里真有一条龙的话,表姐会不会已经……”
淡秀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