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得奇怪?”

胡丽娘想哭似的,可死死抿着嘴,好容易才吞出三个字:“不觉得。”

胡与还想开口,胡丽娘却冲上来就给了她一耳光“短阳寿的东西,一天到晚惹事情,你再胡说,你看我打不打死你!”

以往胡与总是躲得快,可这次她没躲,胡丽娘大概万万没想到,她能这么老老实实站着挨打,手里下了死劲,才一下,便叫她嘴角都溢出血来。一时怔在那里。

胡与说:“我能吞妖是真的。”

胡丽娘摇头:“你不能懂这个。”斩钉截铁。她的女儿不可能会这些。怎么会懂的呢?

胡与却出奇地有耐心“您还记得巷子里死的那个人吗?是我杀的。”

胡丽娘有片刻动摇,移开视线不看她。只是摇头,语气再冷静也没有:“不能的。这是不能的。”

胡与没有再争辩,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仿佛在等她说什么。

她要说什么?她感觉喉咙发涩“人有改变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从小到大,有谁人是性子一点不变的吗?神童突然开窍,得了神通也是有的。杀人……杀人又怎么了?一定是他要使坏心眼!这种人,死了也就死了……每天死那么多人……多死一个算什么?难道你杀了一个人,我就认不得你?”

她颤颤巍巍,抬头看着面前的小姑娘。

这还是自己女儿吗?

这明明就自己的女儿没有错。一脸的不讨喜,脾气又倔又臭。头发总是不好好梳,不是那里翘起来就是这里翘起来,活像个死了妈没人管的短阳寿的小畜牲!

她骂了一句:“你这短阳寿的小畜牲!!”然后不愿意再看的样子,掩面站着,好一会儿,松开了手,扭头便向外面去。

外头屠氏还在,还有几个不知道看什么热闹的弟子。他们看着胡丽娘出来,也看着姑奶奶院子的大门在胡丽娘背后关起来。

胡丽娘站在门口,目光飘忽,抬头扫视了一圈,明明看到了这些人,却又好像根本看不见。

她向下山小径走了几步后,才陡然走不动似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了。即不去管头上缀满了宝珠的簪子多么稀罕,也不去管身上衣服多么华贵,即不晓得怎么去发泄胸中那叫她活不下去的情绪,甚至也说不清那是失去女儿的绝望悲愤,还是什么别的东西。只是像个乡下泼妇般,在坐在地上拼尽全力地踢腿、仰头大声哭嚎,丑态毕露。

嘴里来来去去只声嘶立竭地骂着“短阳寿的小畜牲!”

宋上使想去扶她,差点没被她把头发秃。急忙避开去。还是屠大肉上前,死死抱住了,她无力挣扎,一直哭到脱力,才微微安定,面如死灰,喃喃说了一句“她把我女儿杀了。我不能放过她。”便昏死过去。

屠大肉急得不行,连忙把人带着住家去。

宋长云目送他们走了后,才长长叹了口气。胡丽娘的底细他们也查过,这样的无知村妇,此情此景断然是做不了假的。他真为严石役感到惋惜,仙人降世竟然是夺舍,与这女人并没有从小到大的母女情份。哎,这可要气死严石役了。明明日思夜想的东西就在面前,偏偏拿不到人家的短处,活像狗熊吃刺猬,没处下嘴。

便也只能盼着去魑魅川的这一趟,能抓住什么机会。啧啧。

胡丽娘这一昏,好久才醒来。人也没了意思似的,睁着眼睛躺着,不吃不喝两三天。要不是屠大肉给她吃灵果子,她恐怕真要把自己活活饿死在塌上。十二姓的夫人们轮番来看她,和她说话她也不理,只躺着不动。到把人看得心酸。

严夫人回去,叹着气,她自己也是有孩子的人。多少有几分感同身受。万一自己孩子有事,恐怕也不过如此。对严石役说:“不似作假。”

第五日,去魑魅川 的队伍才准备好了上路。一大早屠大肉便去送——他不能去,但送一送是应当的。他一走,胡丽娘便说烦心,不叫这些下人在屋里呆着,把人都赶出去。等没了人,她便连忙从塌上爬起来,跑到小阁楼上去,支开了窗户向外头看。

草庐地势高,有一条大道,是往山下去的。

可她看时,窗户也不敢开得太大,只从缝里瞄着。好半天,却也没有看到队伍的影子。

不一会儿听到外头有屠大肉说话的声音,连忙跑回下面,倒在塌上去。手脚慌乱身体又虚弱,摔了一跤差点眼前一黑就昏过去了,死活爬回床上。只躺下一副要死的样子。

屠大肉进来,撇见地上飞出去的绣花鞋,只不做声,悄悄给她踢到床塌下头。嘴里问她“今日可好些。”

她也不理,女儿死了自己也一副不想活的样子。

屠大肉小声说:“他们往西山出去的。我去送了,阿与看着精神挺好,你不要担心。”他这里有防护,可还是低声细语。

胡丽娘还是不在意。听到名字还冷笑一声。

等屠大肉出去,她才松了口气,世上没有认不出女儿的母亲。

便是化成灰、扬成飞沙、性情巨变、异事再多也没用,就是从人变成条狗,做老娘的也不会认不出来哪条狗是自己女儿变的。

她怔怔望着床幔上的绣花出神,阿与走到哪里了?好好的怎么会吞妖?连母亲都不认该是多么凶险的境地,这里的人都想害她,万一出了什么事,有谁会帮她一把?

她突地有些明白,自己当年半夜私奔,在夜色中跌跌撞撞地离开家时,母亲在窗口看着自己的背影,不敢出声,又不敢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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