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读书>玄幻奇幻>拾刀行>第124章初醒一场大梦

不是每一道山都可被翻越,也不是每一个壁垒都可攀爬。

徐自安看着手上密密麻麻的伤口,终于确定了一个很不幸的消息,这山………终究不是那山。

那山是何山?

那山与他相见欢。

这山是何山?

这山与他俩相嫌。

他嫌弃这山怎么就可以这般高,这山嫌弃他怎么就可以这般弱,于是他不愿多看大山一眼,大山也不肯多看他一眼………

手上的密麻伤口是方才登山时被尖锐岩石划破的,这些伤口阻止不了一个自幼就跳崖攀岩的老猎户,真正让徐自安不能再继续往上攀爬的是壁垒上那些金色铭线。

当少年攀到某个固定高度时,那些金色铭线就会化成无数飞刀细针银线划破他的皮肉,刺穿他的骨骼,然后把他毫不留情的赶下来。

划破皮肉,刺透骨骼,却没在衣衫上留下任何zhe刀痕,这种事听起来有些于理不通,事实上却很正常。

为了保证试子们无生命之忧,棋评测里有数位强大监考官时刻注视,可这种识念类伤害却很难被注视到,作为国会大试,朱砂斋不会真放些锋刀细针进去,蕴含在阵中的刀意与锋利也不会真正刺破他的肌肤留下伤口,不然少年现在早已经血迹斑斑。

那些都是虚幻的感官触觉,可痛意却无比真实。

靠着大毅力悍然登山显然是不可能了,如今看来,只能靠识念寻常到壁垒石缝间的中枢才能真正解开这山,但识念这东西不是隔壁热情老张家的西瓜,每次上门都会有给你留一口最甜的,他十八处识窍无一处开启,无识窍支持就如盲人瞎马行了夜道,怎么可能寻到另方天空?

徐自安抬头望着眼前这一座座似压在自己心间的煌煌大山,看着山中似堵在自己识窍中的块块垒石,胸中渐渐生出一种浩然气无以畅快而发的不舒不甘堵闷感,盘膝而坐,少年将小黄伞横置膝间,长长呼了一口气。

这口气很浊,就像徐自安心中被壁垒堵塞尽满的不堪彷徨意。

这口气也很长,就像那道浩然气入天穹时划破的长空。

他慢慢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天不会真的变黑,但闭上眼睛却可以暂时让人很多事眼前的烦忧事,比如身旁的山垒岩石画地成牢,比如棋评测的名次及最后的希望,这山既然堵在了自己眼前,那就不看不想不念它,识窍既然迟迟不肯开启,那就………隔过去它。

是的,他准备做一件足以惊动整个修行界,甚至整个世间的事。

隔过识窍寻找识念。

世间修行,除了遥远且神秘的雪域灵族,连拥有兽人血脉的荒族都必须要遵循天地间的规矩,开启识窍,积存识念,以识念之力抽丝剥茧来感悟天地真元,以真元之力来萃练体心,并得以施展法决,追道悟天。

这是一个恒古不变的天理规矩,也是无数前贤在天石圣法万物变化间早已刻死的脉轮,无人能打破,更无人敢妄想去打破。

让天地不朽的是定理,另万物永恒的是规矩,打破了规矩的人,不是开天辟地的圣人,便是该诛万古的罪人。

开天辟地,最诛万古,徐自安如今就在这俩者之间徘徊。

……………

世上有为天下开绝学的圣人,有恶行滔天的罪人,有欲颠覆一切的疯子,还有在溪下论道的书生,万世里出现过各种极端之人,也行过各种极端之事,但从来没有一个人尝试过打破这个最基本同样也最坚定的大道理规。

或许有,不过想来没有成功,不然整个修行界早已混乱不堪。

试想如果人人都可不理会识窍的束缚,不理会体脉心府的先天限制,单纯凭借一己之力就可识明真元,悟得念力,那岂不是再无世外与世内的隔阂?

好在徐自安一直对于大道礼法等事不如何关心,沈离更是个善跃境更善逆境的狂人,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人虽可以养出俩种不同的性格,但在某些地方,总是有一些思想在潜移默化的相通。

他们都同样不习惯固守某些束缚思想的规矩,同样不认为所谓的天道规矩就应该被坚守。

无规矩固然不以成方圆,可有些规矩何尝又不是将人拘禁在牢笼里的垒壁?

打破壁垒才能看到另方天空,打破规矩才有真正自由。

徐自安心神渐渐平静宁和,堵在胸口中的滞塞意随时间流逝慢慢消散许多,他心中默默念着《南华经》第四章的概括大论,默默勾连着《识真柬修》中关于识窍的方位与关系,渐渐陷入某种奇妙至极的境界。

这个境界不是什么物我俩空,无我无他之类的道家玄虚境,而是一种如梦幻迷离的精神状态。

溪下论中那句浩荡澎湃的吾道可参,旧书里玄妙神奇的漫天星辉,墨守老人眼眸中的那片氤氲湖水,曾遮蔽在他识海里的迷雾重重,窗畔雕花里砂墨隐现的点点萤光,所有的一切就像走马观灯般在他脑中一一浮现,然后又一一模糊。

模糊不是冬雪越飘越远的那种无痕,而是渔民打晒渔网时水草渐渐褪去时的清晰,这些事情都是徐自安脑海中的回忆,从来都不遥远,只是往日里很少会刻意记起,如今趁这个契机被少年无意打捞起来,又被有意重新回味一边。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徐自安感觉着这种既陌生又熟悉的虚幻感,心境有如网外那条侥幸逃离的游鱼,一面庆幸着一切都曾经发生过,一边又唏嘘自己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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