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方青带着昨日从伍丘县回来的那几名暮阳卫,还有任映景,一行人骑马踏雪出城。
对任映景来说,白雪皑皑中与心上人共坐马背,颠簸驰骋,是多么快活逍遥一件事,可方青偏偏不答应。别说身后跟着一群手下,就算没有,方青也觉得不妥,故任映景一路都在抱怨方青没情趣,怪方青不与她骑一匹马,还叫嚣着要打死自己身下的马。
跟在方青和任映景身后的那些暮阳卫,无人不腹诽,此行是去调查凶手的,你竟然带女子同行,路上打打闹闹,还有没有一点副统领的样子,与毛副统领比起来,犹如云泥之别。一路上,这些人在背后不知偷偷给了方青多少个白眼。
伍丘县离广宁府城并不是很远,只需半天骑程,一行人很快来到凶嫌出没的那处山岭脚下,经过一片村落,就能进山。
村中有很多小孩在堆雪人打雪仗,他们应是没钱添置棉衣,只能裹着几层粗麻衣,一个个冻的小脸通红,鼻涕不断,却玩得很开心,欢声笑语中,呼出一口口热气,让严寒中的山村显得不那冰凉。很快,便有大人们出屋喊话,叫孩子们吃饭,可孩童们正玩得兴起,大部分都不忙回去,多玩一会是一会。这让方青想起自己小时候,那时父母还在,每逢冬日下雪,他也喜欢在院子里玩雪,不顾冻疮疼痛,叫吃饭都不应。
村民们见到方青等人身穿锦衣,又佩戴刀剑,虽不知身份,却也知道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一个个把孩子抓回家中,生怕自己孩子不小心将雪球砸到方青等人身上,那可吃罪不起。
可怕什么来什么,其中一个小男孩在躲避母亲‘抓捕’时,不小心将雪球砸在一个暮阳卫身上,掺杂泥土和稻草的雪球炸开,脏了暮阳卫服,那人低头拍了拍衣服,一脸不悦,狠狠瞪了那个孩子一眼,把那孩子和孩子母亲吓得直接愣住。
方青回头看了那暮阳卫一眼,没说什么,走到那个被吓到的母子身边,那母亲还以为方青要为难他们,直接搂住自己儿子,侧身对着方青,小心翼翼道:“对不起大人……我们不是故意的……”
那小男孩挣脱母亲手臂,稚声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扔的,不关我娘……”
母亲脸色大变,一把捂住男孩的嘴,不让他说下去,方青蹲身,摸了摸小男孩的头,笑道:“好孩子。”
又起身对母亲道:“别害怕,我们并无恶意,入村也只是为进山,多有打搅,请你们不要见怪。”
任映景从方青身上收回视线,瞪向身后还在拍着暮阳卫服的男子,道:“喂喂喂,拍够没有,就你衣服干净是吧,吓唬一个孩子,很有出息吗?”
男子心想我都没做什么,只是瞪一眼怎么了,于是不服气道:“你有资格训我吗?”
此人名叫周兵,脾气又硬又臭,他本就看不惯方青和任映景二人,如果是方青这个副统领骂他也就忍了,可任映景什么身份,也敢教训他?
任映景冷哼一声,准备让周兵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她才不管你什么身份,老娘境界比你高,能揍你当然有资格教训你。她刚欲出手,一颗雪球飞来,砸在周兵身上,正巧与方才男孩砸中的位置一样。
方青拍拍手,缓缓走来,周兵见是方青砸自己,不敢说什么,微微低了低头。
方青走到周兵近前,给任映景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胡来,然后对周兵道:“同样是用雪球砸在你身上,小朋友是无意的,而我是故意的,你敢狠狠瞪他,却不敢瞪我,是因为他比你弱,我比你强罢了。其实呢,与强者为善人人都会,更难得的是要与弱者为善,明白吗?”
敲打完周兵后,方青道:“走吧,还有任务呢。”
憋着一股气的周兵忽然道:“副统领,有句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我想说出来。”
方青笑道:“你说。”
“你讲的有道理,可我不服你。”
周兵指着任映景道:“你也说我们还有任务,可你觉得出来执行任务,带着一名不是暮阳卫的女子,这合适吗?”
周兵等人本就对顶替毛副统领位子的方青不大服气,这回方青带任映景同行,让他们心里更加不屑,此时周兵又被方青训斥,虽然觉得方青讲的有道理,却根本听不进去,觉得方青己身不正,没资格教训他们。
“你找死?”
任映景眼绽杀机,方青连忙挡在她和周兵之间,笑着对周兵道:“恐怕不止你不服,其余人也都不服我吧?”
说完方青视线一一扫过其余三人,三人都硬着头皮与方青直视,表明自己与方青同一立场。
方青笑了笑,道:“你们不服我,归根究底无非是因为毛副统领死了,而我一个外来的却占了他的位置,对吗?”
方青早就知道暮阳卫中大部分人都对他不服,可他一直不放在心上,别人服不服他,他根本无所谓。
“没错。”周兵硬顶,反正他们有宁竹做靠山,根本不怕方青,不妨说开了,也顺便出口恶气。
“怎么样才能让你们服气。”方青道:“你说说看,我做做看。”
周兵道:“毛副统领刚当副统领时,也有很多人不服,结果他压制修为,以汇溪境与质疑者一一比斗,赢遍所有人,你敢吗?”
方青笑了笑,道:“原来是要打架,可以,不过等走出这村子吧。”
一行人走出村子,方青转身对周兵四人道:“来吧,你们四个一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