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扶殷拂开了供案上厚重的灰尘,发现原本应当平整的红木桌面呈现出一种凹凸不平的质感,倒像是在整个表面上刻了什么东西。

她一时间拿不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直到偶然间触碰到了右侧的烛台后,才知道整张供案只不过是迷惑性的摆设,为的就掩饰装成烛台的机关开关。

洛扶殷毫不犹豫地扭动了烛台。

几乎就是烛台旋转至底的那一瞬间,齿轮相互咬合的声音响起,红木供案前那尊天女像抖动着沉入了下方,一个空无一物的石托升了上来。

这是......

洛扶殷看着石托边隔绝气息的结界符文,瞳孔皱缩了一下,右手也下意识地搭在了心口上。

虽然方才硬生生地熬过了那阵剧烈的疼痛,但她却从不认为那是心绞痛。如今再结合这石托上早已失效的术式,她大概明白石托上的物什十有八九是进入了她身体中......至于究竟是什么东西,也许还需要去查一查。

少年摇了摇头,再度将烛台扭了回来,转过身就对上端玄那张深沉的脸。

洛扶殷:“......”

“楼主?”少年轻轻地唤了一声,指了指庙宇的大门,“我们可以离开了。”

“啊?”

端玄这才反应过来,抬头直接对上了洛扶殷那双清凌凌的眼睛。紧接着,他的眼神便有一瞬间的游离。

男人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道:“那就走吧。”说完,他转身迈开长腿就往外走去,步履比起平时还要快上许多,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逐一般。

洛扶殷:“......”

她疑惑地抓了抓马尾,觉得端玄这人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或者说,她自穿越以来遇见的很多人都很迷,首先性格阴晴不定不说,还老喜欢用看不懂的眼神可劲儿地看着她。最重要的是,关键时候都不靠谱是怎么回事?

洛扶殷突然间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她摇了摇头,正要离开时,眼前蓦地一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洛扶殷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院长,有养父母,也有一起在手术台上为病人做手术的同事。

当画面定格在她大二时抱着花站在养父母的遗像前,无数身着黑白衣衫的人与她擦肩而过时,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水混合着不知名的液体从她的眼角滑落,有点咸也有点涩......

“不要走——”

少年猛地睁开了眼,触目的是一片深邃的星空。

“你醒了。”

耳边传来端玄熟悉的声音,洛扶殷不禁偏头往声源的方向望去。

“我们这是在哪?”她感受着飞速流动的空气,一双凤眸里还带着茫然,“难道是空中?”

端玄点了点头。

洛扶殷怔愣了一会儿,右手下意识地抚上了眼尾。那场梦实在是太过真实,如走马灯一般将曾经的二十九年一帧一帧地播放了出来。她从来都没觉得自己的记忆有那么好过,无论是好的坏的她都记得。

“我听见你在说‘不要走’,是做梦了吗?”端玄状似无意一般问道,“能说说梦的大概内容吗?”

“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个梦而已。”

洛扶殷坐了起来,眉宇间却拢起了细细的折痕。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的情绪非常混乱,浓烈到了理智不可忽视的地步。这在以前是完全不可能出现的状况。

以前的洛扶殷,所作所为皆是来源于她对人类行为的判断,哪怕有的时候内心的确有些异样,但那几乎是可以忽略且完全无法影响理智。此时此刻却不太一样,就仿佛身体里的缺口被填满了似的,洋溢着难以彻底理解的意味。

——但,不讨厌,反而有点喜欢。

啊,讨厌?喜欢?

洛扶殷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原来能够真切地察觉到喜恶是这样的感觉吗?

少年微微睁大了眼睛,眸光亮得惊人。

只是还没等她高兴多久,就看见远处一片乌泱泱的飞行异兽。

“这——”

“是翎鸟群,”端玄解释道,“两个时辰前,祁宣和余屹通讯时,得知异兽潮时将会有大量的翎鸟强渡渊谷石林,请求调动雪甲骑的狮鹫进行支援。”

“......哦。”

洛扶殷的反应和平时一样平淡,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毫无波动。

哪怕以她本人的战五渣属性来说,翎鸟的随意一击就能要了她的性命。可正如她能够毫不犹豫地让人捅了心窝子一样,她对于死亡也是半点都不怵的。

因此,在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后,洛扶殷反而能够冷静下来分析起了事情。

关于乌蓬镇发生的事情,她至今为止还没有半点头绪。倒是这翎鸟群,似是有些蹊跷。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过了渊谷石林后有一座悬桥,这座悬桥是直接通向山海密林的重要通道。一般来说,就算是受到气息周期影响而暴动的异兽群,也不会选择突破渊谷石林这道防线。

一来渊谷石林是天然的迷宫,寻常走兽在里头容易迷路;二来则是由于渊谷石林里常年遍布具有腐蚀性的瘴气,就算是翎鸟群也不敢轻易掠过其上空。

当然,问题也是出在这里。

洛扶殷被端玄用结界护住了身形,因而在狮鹫迅猛地扎进翎鸟群撕咬时,她能够清晰地看清那些翎鸟眼中不正常的暴虐。

按道理说,有领主级别的翎鸟领导时,鸟群不该出现失去理智的情况呀?

少年垂下了


状态提示:第39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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