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有野心的孩子进步是迅速的,他能准确的抓住君绫教给他的任何东西,去转变为自己的力量。

有时候君绫也会惊讶于谢长寄的天资与天赋,他大多数时候都不像是一个小孩,反而带着异于常人的思考程度。

君绫开玩笑问起时,小小少年却真的一本正经的盯着君绫的脸:“师父,你相信另一个世界的存在吗?”

他一直唤她师父,他说自己从来都不属于这个世界。

君绫不太懂,但也没有深入的去问,这个世界上什么光怪陆离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她并不在意,她只是想安静带崽罢了。

终于,谢长寄抓住机会在老皇帝面前显露了锋芒,他那不同于任何一个废物兄弟的天赋很快就引起了老皇帝的心动。

毕竟,皇室里还没有出过一个修仙大手子。

君绫教给他的那些,再加上他本身逆天的天赋,足以让他高高的往上爬了。

有一次,谢长寄连着好几日都未回来,乔嗔坐在院里的树下假寐,等待着自家崽儿回来,而当门被推开的时候。

进来的却不是她记忆停留里那些只有自己腰那么高的小少年,而是一位差不多能与自己齐高的小公子。

昔日脏兮兮破旧的衣服变成了金丝银线绣着麒麟的圆领袍,他那总是带着些孤僻与自卑的眸子,也变成了一派冰冷的平静。

她忘了,人类崽子长大得极快,她也忘了,自己不知不觉的就在这深宫里待了近六年。

“师父,我们搬去更好的地方好吗,去整座皇宫最高最宽敞的宫殿,那里不需要自己打扫卫生,而且怎么都有。”

“为何?”

“师父,你不喜欢吗?”

君绫躺在摇椅上慢悠悠的晃悠着,明明对于一条龙来说,她的年龄甚至不算成年,但此刻在人间,她安逸的像在养老。

“去你该去的地方吧,师父只想呆在这里。”

她本来也不稀罕荣华富贵,只是图个清净,这破旧的小院里有她亲手装饰的一段回忆,比起任何地方都要来得珍贵。

谢长寄并没有应声,然而急切的上前走了两步,深怕被丢下一般握住了君绫瘦削的肩膀:“师父……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是什么意思呢?”

昔日懵懂的少年之心早已经变质,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对她的感情更偏向于想要得到、拥有的,喜欢。

他曾经自己自己是陪伴师父最久的人,只要一直坚持下去,总有一天她会心软。

但直到这一刻,谢长寄才意识到一件事情。

她的心是冷的。

她不曾为任何事情流露出其他神色,或喜或悲,或是天下大乱,听在她耳朵里,她也只不过是轻描淡写的拂去衣上灰尘。

她早已经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不关心,即便是这人间塌陷世界尽头时间停止,她也再不会感觉到丝毫心跳。

谢长寄恍惚记起,记忆里唯一一次见她露出悲悯的表情,似乎是在许多年前……她见到那根红绸带时。

一颗花树,一缕清风。

白裙的女子淡定的抿了一口清茶,唇瓣里溢出的每个字都冰冷:“念念不忘,没有回响。”

这句话,即是断绝他的念想,也是断绝自己对过往的念想。

她依旧住在那小小的院子里,年轻的储君每晚都会在院外站很久,却不敢推门进去,两个人默契的保持着安静,直到……

那夜下了很大的雪,积雪几乎没过长靴,簌簌飞落的雪花比鹅毛还要来得沉重,压在肩头更加让人不愉。

凛冽的冬天骤起,吹散一院清香,院外那着白色圆领袍的少年依旧沉默的站着,任由白雪覆盖在自己肩头发上,他也不曾移动脚步。

后半夜最是冷,谢长寄几乎感觉自己的冻得失去知觉,脑子里回忆起的却是以往东西他与君绫一起围在大房间内烤火时的情景。

她似乎特别喜欢看小孩子害怕的模样,每每总是能憋出一个九流鬼故事来活跃气氛,谢长寄连死都不怕怎么可能会害怕鬼?

但为了哄她高兴,每次他都假装自己被吓得魂不守舍,因为只有这时候,师父才会笑眯眯的弯起眸子将他哄小孩一般抱进怀里。

想到这些,谢长寄唇畔不禁扬起笑,连刺骨的冷都仿佛再也感觉不到。

视线模糊间,那扇木门似乎被推开,白裙的女子撑着伞缓步而来,容颜如初见,从未更改。

“喂,阿寄,给我吹首曲子吧,听说你最近学了笛子。”

谢长寄欣喜,连忙掏出腰侧的笛子——许久之前他就想这样做了,给她吹曲子。

冻僵的手指捏不住笛管,一首曲子吹得磕磕绊绊,他有些失落的低下头,君绫却伸手轻柔的抚摸着他的发。

“它叫什么呢?”

“如寄。”

“这是我最喜欢的曲子。”

冬夜里,青年与女子对面而立,在那逐渐漂远的笛声里,驱散了所有寒冷。

谢长寄曾经以为君绫可以在这深宫里永远陪着自己,他知道,自己的寿命是有限的,而君绫可以永远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但,即便是只博这一世,他也感到满足。

而当冬转春的时候,院内桃树再发新芽,当他寻了一枝最好看的桃花去找她时。

院子里已经空无一人。

房间内的折扇下压着一张纸,上面也只留着简单的一句话。

[山水自有相逢处,愿,岁岁平安。]

我唯一的救赎也抛弃了我。

谢长寄从未感觉自


状态提示:第288章 长辞--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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