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
李懿在军帐里，看着属下整理的材料，心里计算着这一战的损失。
伤亡倒是没有多少，因为大部分突厥士兵根本就没有攻到城墙上的机会。
受伤的人大部分都是在第一轮齐射的时候，被突厥人不小心射中了，不过有盔甲抵挡，伤得都不算严重。
这一战，己方伤亡没有多少，但是突厥人战损却超过两千。
可以算得上是大胜。
但是他依然不打算主动出击。
如今突厥三十万大军并未一起压上，所以才给了他们机会。
若是三十万大军一股脑地向攀县发起进攻，哪怕就是用人海战术，也能淹死攀县这不到十万的军民。
但是他们没有。
一来，可能是因为颉利可汗谨慎，担心李懿有诈，所以只是一小股一小股的试探。
可是这一小股，也只是相对于突厥三十万的兵力而言。
光是今日首战，他们派出的兵力便少说也有两三万！
如果不是之前幽州世族豪强们贡献出了自己储备的钱财，人力以及军备，今天这一仗可也真是胜负难料。
二来，大军不可能全部出动。
因为突厥的首领是颉利可汗和突利可汗，这两个人就是突厥的定海神针。
中军必须留足军队，才能保证主帅的安全！
足够是多少？
起码两三万！
而今日，整个突厥大军只出动了两三万的兵力。
这意味着他们还有二十万左右的军力，在保证两个可汗的安全。
所以，哪怕李懿有万军丛中过，半点不伤身的本领，他也没办法实现斩首行动。
这二十万突厥大军拼命抵抗的话，他不仅杀不死这两个可汗，可能光是杀人就得把他累死。
哪怕加上他后来引入的各地百姓，能有战力的青壮年也不过两万多。
这其中包括的还有他原先的三千骑兵，以及襄县的五千白巾兵。
人数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李懿自己战力超群，这不代表底下的士兵们都能刀枪不入。
如果硬要带着这两万多的将士在二十多万突厥大军中冲杀，恐怕除了李懿，其他人都难逃此劫。
更不要说他不可能把所有兵力都用来冲锋陷阵，还必须留一些人来守城。
如果攀县这座城没了，他要这场战争的胜利又有什么用呢？
思来想去，李懿发现，若是想要赢得这场战争的最后胜利，也只能依靠他自己的武力。
虽说天子一怒，伏尸千里，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但是这句话放在李懿身上，也可以是匹夫一怒，伏尸千里。
此时。
亲卫通报，副将过来了。
“属下见过将军。”
副将一进来，先是抱拳，而后才说起了正事：
“将军，若是明日突厥再来进犯，该当如何呀？”
“底下的将士们都是些粗鄙的武夫，他们有些慌张，于是属下便来向将军请教一番，回去好安安他们的心。”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面对数倍于自己的强敌进犯，那些不知道李懿战略部署的底层士兵们，慌乱也是理所当然的。
只不过今天这第一场仗，就把突厥打了个落花流水，虽然只杀了他们一小部分，士兵们也很兴奋。
再加上他们之中，有许多是李懿从十几个县城里收拢而来的流民，对李懿一直十分信任，也非常感恩，所以现在才不至于哗变。
于是李懿道：
“你且去告诉他们，突厥这次以及往后多日，都只会是试探骚扰。”
“若是突厥真要大举进攻，本将军会提前告诉他们，让他们做好准备。”
“如今便安安心心，听从指挥，好好打仗！”
“本将军好不容易将他们的性命从突厥人手里救出来，怎会让他们白白送死？”
副将闻言，朝着李懿深深一礼：
“将军智计无双，属下佩服！”
李懿却只是摆摆手，道：
“好啦好啦，你也别拍马屁了，快下去吧。”
副将领命而去。
……
翌日。
不出李懿所料，颉利可汗再次派遣了两三万人前来进攻。
看得出来，突厥可汗是想用小股军队的力量，试探出现如今攀县的军备还有多少。
若是守城，那便肯定会放箭齐射。
而箭矢的数量是有限的，攀县守军不可能一直有源源不断的箭矢产出。
冷兵器时代，能够消耗的不只是粮草。
相反，跟热武器时代一样，弹药的补给也是很重要的，只不过古代需要的是箭矢，后世则需要子弹。
很明显，这次又是骚扰。
因为颉利可汗打得相当理智，又一次见势不妙，打完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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