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野鸡长了几年,怕太老炒着吃咬不动,萧彧便将野鸡炖了汤,只加了生姜、葱白和盐,非常清淡,幸而野鸡本身滋味鲜美,吃着还不赖。

吉海和鱼儿更是吃得津津有味,自打搬到萧彧家来,虽然活没少干,但吃得饱穿得暖,再也不用为三餐发愁,而且还总能吃到好吃的,他们异常满足,干活也特别积极主动。萧彧很少给兄妹俩派活干,都是他们主动去找活干。

萧彧对这样清淡的伙食不太满意,每次有了好食材,都只能简单处理,调味品太少了,没有酱油,没有辣椒,做出来的菜口味太清淡。花椒、香茅、八角、草果这类大料崖州倒是不少,但没有酱和辣椒这些主料,别的都比较鸡肋。

所以最近萧彧在考虑酿酱油,他知道酱油产生的原理,也在网上见过酱油的制作过程,但具体怎么做,还要研究一下,只能尝试着去做。

石灰窑封窑了,他就不必去守着了,有时间捣鼓这些,便从孟家买了几升黄豆回来,开始做酱。

崖州人除了将吃不完的鱼虾贝晒成干外,是不腌咸菜的,毕竟一年四季都能种菜,犯不着吃咸菜。黄豆不是用来做豆瓣酱的,也不是做豆腐的,他在这里没见到过豆腐,大约豆腐的制作办法还没完全在民间传播开来,改天要尝试一下。

崖州的黄豆是备用做主粮的,虽然这里一年三熟,但水稻产量低,若碰上水涝和虫灾,就会出现主粮短缺的情况,这个时候就得用豆饭顶上了。

萧彧将黄豆泡发煮熟,不必太烂,然后捞出晾干水分,拌上从州城买回来的麦粉,放在阴凉处让它们长霉,没有曲精做引子,希望黄豆本身能够产生足够的米曲霉。

弄好黄豆,他又开始制作酒曲。蓼花这几日已经开了,他收集了一些,与药店买来的甘草等药材捣碎混合,再与磨碎的米粉拌匀,捏成团子发酵,这就是传统酒曲了。

等酒曲发酵两日,再将剩下的糯米煮了,把酒酿上,这样的天气,有两三日便差不多了,应当能赶上石灰窑开窑,正好可以庆祝一下。

裴凛之如今已经渐渐麻木,他家殿下对任何事都好奇心满满,而且都要亲自动手做一做,他已经见惯不怪,除了打下手,他还能干什么呢。

鱼儿好奇地睁大眼睛看着萧彧忙碌:“郎君又要做什么好吃的?”小姑娘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嘴角露出浅浅的梨涡,才来家中几日,她的脸庞已经圆润了些,看来在这个家里待得很安心。

萧彧拍拍手,卖了个关子:“先不告诉你,等着就好了。”

外面传来孟家娘子的声音:“萧郎君可在家?”

萧彧赶紧出来:“我在。孟娘子有事?”

孟家娘子提了个篮子,脚步轻盈,一手牵着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这是孟思归的妹妹孟思源,不到三岁,孟思归后边本来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都不幸夭折了,是以孟洪夫妻对家里两个孩子看得跟眼珠子一样宝贝。

孟家娘子说:“思归说郎君要小鸡仔,我家母鸡正好在抱窝,我孵了二十个鸡子,前日都出齐整了,我让母鸡带了两日,今日健壮些了,给你送来。”

鱼儿凑过去,看着毛茸茸的小黄鸡:“哇,好多小鸡,好可爱!”

萧彧赶紧接过来:“多谢,正好需要。多少钱?”

孟家娘子笑着说:“不要钱。思归终日在这里给你添麻烦。”

“思归没有添麻烦,帮了我不少忙。”萧彧当然不能不给钱,他在孟家买鸡蛋都是一文四个,收了小鸡仔后,在篮子里放了十枚铜钱,可惜家里没有吃的,不然给小思源一点零嘴儿,最后只好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多谢孟娘子费心。”

孟家娘子见到篮子里的铜钱:“这太多了。”

“不多,收了罢。我同你买鸡子都要钱的。”贫苦人家,鸡屁股就是油盐罐,自己都不见得舍得吃鸡蛋。

孟家娘子说:“我本想把母鸡也给你送来的,但怕它带着小鸡往我家跑,日后小鸡都不认家。你先圈起来养几日,喂些米和水,待稍大一些再放出来。”

萧彧拱拱手:“好,多谢。”

孟家娘子牵着小女儿准备离开,吉海背了一捆柴从外头回来,怀里还兜着几个野果,看见孟思源,从兜里挑出一个递给她。孟家娘子笑着道了谢离开。

那捆柴比吉海还高,不知道他是怎么背动的,萧彧赶紧说:“快放下。”

吉海不急着放柴,而是将带回的果子拣了最大的两个递给萧彧:“郎君,侯仔梨,你吃。”

萧彧一看,不就是猕猴桃么,只是没有常见的那么大,应当是野生的:“熟了吗?”

“熟了。”吉海点头。

萧彧捏了一下,是有点软了,便撕开外皮尝了一口,第一感觉是酸,过后又有点回甘,在没有零食的年代,勉强还可以了。

吉海又挑了两个给裴凛之,剩下的才给他妹妹。这才将背上的柴放到屋檐下。

萧彧接了吉海兄妹来家,虽然多了两张嘴,但别提多省心了,院子里的杂草除得干干净净,水缸里总是满满的,柴垛再也没变小过,饭菜也都是热的,洗澡水也是现成的,甚至连他的衣服鱼儿都要拿去洗,被他制止了。

裴凛之也想帮他洗衣服,被他拒绝了,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他才不愿意享受特权呢。

不仅如此,院子的菜地也渐渐被兄妹俩垦了出来,种上了瓠瓜、葵、藿、薤、韭、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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