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读书>青春校园>魂坠太平>二百零三 得意失意(下)

赵杉拉着黄雨娇在吊着销金帐的床上坐下,问:“他对你可好吗?

黄雨娇低头抚着枪,说道:“好不好的,你不都看见了吗?”

赵杉把那枪从她手里拿开,用绢帕包起来系好,又放到她手里,说道:“把这个收起来,跟他好好过日子吧。”

黄雨娇眼眶一红,几滴泪落到紫红色外衫的袖子上,哽咽说:“我总是做梦,梦到陷身在清军的马队里,挥着枪射啊打啊,成片的人啊马啊倒下去,就有更多的人马上来。果然是冲不过去啊。”

赵杉心里也是酸酸的,扶她在自己的肩膀上靠着,说:“别再想着冲啊打的了,那些人跟马早都不在了。”

“是啊,都到天上去了。”黄雨娇声音抖颤,眼泪扑簌簌滚落个不住。

“不公,苍天不公,人世间亦无半点公道啊!”

两声悲悯的大吼,把正在诉说心事的姐妹两个吓了一跳。

赵杉推门出来,见罗大纲正挥着腰刀,扯住一把披散的头发要割,忙唤侯谦芳上前将他拉住。

侯谦芳扯住罗大纲的胳膊劝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随意损伤。况天律森严,削发罪同自残,当处绞刑。你这一刀下去,不单是要断了前程,还有可能赔上性命啊。”

曾钊扬则在一旁低着头,不发一语。他的殿前左史(掌管天王府东西朝房文书的机要职位)之职刚被撤去,与久立战功却始终不得封爵的罗大纲,算得上是同病相怜。

“心已死,留着这残命还有何用!”

罗大纲刀随话落,一缕墨黑的头发掉到地上。

“你要死,先把三娘的遗念给我!”

赵杉冲到他面前,用又怜又恨的目光瞪视着他,质问说:“东西呢?全都被你拿去换酒了?”

罗大纲眨着血红的浑浊醉眼,与她对视许久,将刀一扔,颓然坐回椅上。颤着手从怀里摸出一个系着五色丝线同心结的蓝绸小包,凄然滴泪道:“都在这里,东西都在,可人不在…不在了。”

赵杉听了他这言语,想到葬身荒野的苏三娘,眼泪止不住在目眶里打转。

侯谦芳用毛巾蘸了水给罗大纲净了面,又把头发给他梳扎好了。

赵杉看众人情绪都平复了些,让把糕饼肉菜都摆上桌,又启开两坛御酒倒上。

黄雨娇连饮三碗,罗大纲自干了一坛,两个坛子就见了底。

赵杉看着罗大纲,道:“罗师兄从上游回来定不是来看那皇榜的,可是有重大军情要务吗?”

“有又如何?凭他是玉皇大帝还是天尊如来,老子也不伺候了。”

罗大纲把酒碗一摔,抄起筷子,夹肉夹菜,旁若无人,大口咀嚼一通,打了个饱嗝,用筷子敲着空碗说:“前有扬州,苦守一载,拱手与敌。后有庐州,进援两年,一朝又要割舍。至南昌城下,又临阵撤军。可叹,营中诸兄弟在陆上人不离马,弓不离身。在水里,人不离舟,刀不离手。风里雨里,刀山火海,撇家舍业,万里相随。到头来,竟还不如玩笔杆子耍嘴皮子的那一帮油头粉面的小后生,居阔院豪宅,拥娇妻美妾。真是有福的不用忙,无福的跑断肠。”

敲完了,抬手拍着曾钊扬的肩膀,说:“你我都是那没福的人啊。”

侯谦芳被他这言语中那末尾几句羞臊得面红耳赤,讪讪地说:“罗兄的辛苦诸王殿下们都是知道的。东王常教导小弟们说在前线流血流汗的陆营水营中的兄弟们是天国的砥柱中流。而今下游清妖水陆齐犯,已连破芜湖外围江宁镇三山营、大胜关两道防线。芜湖危在旦夕,正是需要罗兄与营中众兄弟们…”

“我的侯大人。”黄雨娇打断他,哂笑道:“这里不是你当差的王府大院,别替你主子说好话买人心了。”

曾钊扬叹息道:“芜湖乃沿江咽喉要地,上保天京粮源,下联徽浙腹地。若有失,则民心士气大动,那南北两大妖营必乘机来攻,则天京形势危矣啊。”

罗大纲脸上的愤懑之色更重,道:“当日克南京时,就不该留恋这苏南锦绣繁华地。若是全军北上,早已将清妖巢穴扫荡平了。何来今日这东南西北许多的麻烦。”

曾钊扬跟着出言相合:“此言极是。再这样东一拳西一脚被敌妖牵着鼻子走,再大的骆驼也得被耗死。”

侯谦芳起身将房门关上,回了座,压低了声音,道:“东王与北王早就私下计议着抽兵调将集合人马对南北妖营施以重击,只是顾虑上游的曾妖头乘机兴风作浪,才暂时没有动作。”

赵杉极其平静的听着他们对时局战事的看法,并不出一言。她虽对天京城内诸多内政颇有不满,也尽力抵制。但说到用兵方略,却完全是个外行。

尤其是去年进援庐州那次不尴不尬的经历以及前番北去时所受的腿伤心伤,她就在心底里说服了自己: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既然挡不得拦不住,就都随它去吧。

门外脚步声响,接连几声呼唤:“侯尚书在家么?”

“好像是佐天侯的声音。”

侯谦芳慌忙离席开门,进来的正是陈承瑢。他向侯谦芳点头寒暄了一句,便径走去罗大纲座前,道:“罗将军原来却在这里,让我好找。”也不等罗大纲开言,一把将他扯住,拉起来就走。

黄雨娇把座椅横斜,翘着脚将他拦住,道:“这么急急忙忙的拉着人就走,是到哪里去啊?”

陈承瑢位居朝内官之首,除了诸王,满朝文武素日无不对其毕恭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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