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有常，然而生命无常。
如果从不把天道放在眼里，那么你注定也会沦为雷劫飞灰。
但你若是太在意自己能否在天道之下存活下来，因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这种过分惧怕的心态自然也不可能真的能成为天道下历练出的勇士。
有敬无畏这个答案，或许不是那么的深思熟虑，但是贵在真实。
就连霜寒剑灵都被苏清欢的直白给惊到了。
就在剑灵担心苏清欢会不会再来一道神雷给劈死的时候，却见天边倏然幻化出无数熟悉的身影。
有苏清欢的父母。
星河真君与芙蕖仙子。
也有苏清欢曾经的未婚夫，君无尘。
他们三人时而笑容满面，时而怒目相向，真实的不能再真实。
就在剑灵怕苏清欢在问心这一关无法控制自己的时候，却见苏清欢神色极为淡定，拿那捆仙索直接挥袖斩断了那三道身影。
“为何你不受影响。”
天道砸下混混沉音。
“既然是虚妄，为何要受影响？”
苏清欢笑容不变，她神色始终坦荡，若非是此刻法衣都被劈成碎布条，周身焦黑流血，可能她这个笑容还更有亲和力一些。
“君无尘，是我要斩杀之人，而我的父母，是我要报恩之人，但无论是要报恩还是要报仇，都轮不到让三个幻影来影响我！”
不等天道做出什么反应。
苏清欢倏然伸手气势。
“我苏清欢以我今后的仙途发誓，纵使今日身死，他日入六道轮回，我也必然要将君无尘这个杀妻证道的渣滓斩杀于剑下！”
女声浩荡，因为她是用仙途做赌注，还是以本我起誓，几道雷劫倏然又劈在了苏清欢身上。
然而这几道雷劫比起先前苏清欢的问道修心之劫，却要逊色太多了。
看起来不过是挠痒痒一般无所谓。
然而大约一盏茶后，天地之间都开始回荡起了苏清欢的声音。
“怎么会……”
霜寒剑灵看到那天地应誓的异象，忍不住惊愕出声。
——苏清欢特地拿了那万剑宗执剑长老之女的名字开口，而且许的还是本命诺言，竟然也能受到天道的承认。
难道这个苏清欢，也是曾经的那个苏清欢不成？
她真的不是夺舍而来的邪修吗？
想到苏清欢可能就是原先的那个女子，霜寒剑灵心中莫名有一丝不舒服。
虽然他从不曾对曾经的那个冰系女修有过任何特殊的感觉，但是只觉得她又是可怜又是太蠢，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双眼就跟瞎了一般。
可是现在却被告知眼前这只小狐狸也能起本命誓言，那她是否，心里也有着君无尘的一席之地呢？
都说爱比恨更淡。
恨比爱持久。
这就是为什么她重生以后，即使许下再入六道轮回这样的重誓，也要追杀君无尘的理由吗？
……
就在霜寒剑灵有点儿莫名不舒服的时刻，却见天边的雷云倏然散去。
千万只灵鸟重新飞来，盘旋在苏清欢的身边，俨然一副花团锦簇的祥瑞之兆。
“还真的结成元婴了啊……”
少年剑灵此刻也顾不上心里那丝芥蒂，瞬间几个幻影腾挪，转眼便到了苏清欢的身边。
他声音难得多了几分郑重。
“恭喜，以后你也是沧澜大陆上不多见的年轻一辈元婴了。”
准确来说，苏清欢的修仙成就，在年轻一辈中仅次于君无尘。
如果别人知道她曾经差点身死道消，只用二十年就重新结丹，只怕会比对君无尘的天赋更惊异。
毕竟受过挫折的人，多半都在历劫的时候道心受损，根本无法扛过那问心的历练。
苏清欢心里也知道自己也是占了她神魂强大的便宜。
若不是她的精神强度比原主强上百倍，只怕刚刚在面对星河真君与芙蕖仙子的幻象时，会第一个支撑不住。
原主的记忆都灌输给了她，在某种角度上来说，苏清欢的共情能力也是很强的。
原主这辈子，最遗憾的并非是自己死于君无尘的剑下。
而是那渣滓竟然联合洛薰儿，去诱骗她的父母，让两位本该逍遥一生的道侣，为一株洗髓灵草而陨落了。
……
霜寒剑灵扫过苏清欢周身那有些支离破碎的法衣，原本离得远还不觉得什么。
但是此刻看到女孩外露的肌肤，却忍不住令他耳尖红了几分。
苏清欢结成元婴后，周身的血迹和泥垢自动散去。
但是这法衣已经破烂不堪，连修补都没有任何机会了。
……
“你这样破破烂烂的穿着哪里有点元婴大能的样子，还不赶紧换一套新的衣服？”
霜寒剑灵露出十分嫌弃的表情，只是那有些局促的神色，却暴露出了少年的不自在。
苏清欢倒是没懂霜寒剑灵在害羞什么，虽然霜寒剑灵外表是男子，但是对于她而言，霜寒剑灵更像是系统233那样的存在，只是纯粹的历练伙伴。
“好好好，至于这么嫌弃我吗？”
苏清欢见霜寒剑灵连个正眼都不给自己，还以为对方傲娇到各种给她挑毛病。
不过看在自己昏迷时，霜寒剑灵细心为她护法驱赶灵兽，还消耗灵力为她修补各种经脉的时候，她就对霜寒剑灵颇为客气了，也没有任何故意为难对方的举动。
……
苏清欢和霜寒剑灵还没有出混沌秘境，自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