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臧村！
借宿在庙中的秦舞阳睁开眼，旁边的十一已经起身，早早将长发盘在脑后，如此更便于战斗。
两人点了点头，看向旁边合衣而睡的另外三人。
发现那仨睡得香甜，十一摇摇头，示意她早就叫过了，但是叫不醒。
“长生……嘿嘿，长生也不错。”
三人睡梦中，都在念叨着相同的话语，仿佛陷入了同一个梦魇之中。
秦舞阳皱起眉头，他没想到这三个经验丰富的除妖游侠，竟然着了道。
不过他也没有尝试着叫醒三人，此时就他和十一反而更好，毕竟某些手段，他还不想展露在更多人眼前。
两人出了侧屋，来到庙宇的正堂，忽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你们不睡么？”
面对这个声音，两人都没有过多惊吓，仿佛早就知道有人等在此。
此时正堂内并未燃灯，借着月光依稀看见一个佝偻身躯盘膝坐在蒲团上，静静看着他们的方向。
两人并未回话，安静了好一会儿，那老庙祝继续开口“也好，此刻你们能来到这里，想来是天意。去看看吧，有的事情，在阳光之下是看不见真相的。”
又是一阵沉默，秦舞阳只是点了点头，便和十一离开了庙宇。
注视着他们离去，老庙祝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就仿佛一尊泥塑，在夜色中和她身后那尊巨大神像，仿佛合二为一。
“命运是否会有转折？呵呵，一切自有定数么？”
二人在夜晚再次走在了乡间小路上，山间夜里雾气很大，泥土小道比起白日更加泥泞不堪。
就如同无数只手，在地里死死拽着人的脚，每走一步都很是费劲。
十一指了指黑夜中的房屋，两人不用说话，就知道对方表达的意思。
只见此时黑夜中的村落，犹如昨日黑夜中到来时一般，翻着一股阴气森森。
在他们眼中，所有屋子都有淡淡的灰色气息流露而出，而那灰气都向着庙宇方向汇聚，没入进去。
走过房屋时，秦舞阳悄无声息的站在门窗外，都有呢喃声传出。
内容出奇一致，和秦涛和王氏兄妹一样。
“长生……长生……”
两人走出村子，来到了进来时的那片樱树林。
不同于白日里樱子树那粉色的花瓣，此时花瓣上透着一股淡淡莹白，莹白中翻着丝丝灰气。
此时已经离开了村子范围，二人才开口说话。
“据我所知，樱花都是在春季绽放，此时临近秋季，为何还会绽放？”
这是白日里秦舞阳没有问出的问题，因为他昨日就看出樱树的古怪，怕问及这些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里的樱树已经被某种力量掌控，就算是四季开花都不算稀奇。”
十一感受着樱树气息，给出了解释。
“某种力量？直接说是煞气不就好了？”在他心里，已经认定是被煞气侵蚀。
谁知十一摇了摇头“并不是单纯的煞气，更像是某种愿力，不过是夹杂着一丝煞气的愿力。”
“愿力？”这是一个新名词，不过此时显然不是听人长篇大论讲解的时候。
于是他索性拿出玄天宝鉴查了起来。
……愿力，精神力量的一种，是由众生对某一事物的集体崇拜而形成的力量，其强度受崇拜源头的熟练以及精神强度而影响。
是神道体系的力量源头。
神道？秦舞阳顺便查询了下神道是什么。
……神道，以愿力为基础的修炼体系，起源极为古老，是道家初期衍生出的修炼方向。舍弃肉身专攻神魂，以愿力为神魂养料，强大神魂，最终可证道成一方土地之神。
因为是以愿力为基础，会受到愿力束缚，往往需要保证享受愿力供奉之地一方水土之平顺。在成神之地则力强，远离该地则削弱。
另有邪神一说，剑走偏锋，蛊惑众生，抢夺愿力，不负保护之责，是为邪神。
进修完毕，秦舞阳明白了愿力的门道，暗道此处有神道修行者？
是那个灰月大仙？还是外面林子里遇见的灰影？
亦或者这两个是一个存在？
不过既然沾染了煞气，想来也不是什么正经神道。
两人绕过村子，想着另一边的群山而去，那里他们还未探寻，正好借着夜晚去看看。
十一边走边说“只怕之前遇到的那个，就是这里修神道的存在。神道开始之初，就是失去肉身的妖族开发出来的一条路。不同于鬼道的艰难，神道虽然束缚很多，可是修炼却非常迅捷，只要有足够多的信众，就能保持愿力之躯。”
“不过此地之神，显然是受到了煞气的影响，以至于那些村民也被潜移默化，出现了对于长生这种虚无缥缈之事的痴迷。”
十一此时才有了几分活了数千年之久的老妖族该有的沧桑沉稳，惋惜说道“长生久视哪那么容易？我们这些存在不知经历了多少劫难，才拥有了如今境界，却也不敢保证能一直活下去，不过是比寻常生灵多活了些许岁月罢了。”
“那些普通百姓各个都想长生，简直是痴人说梦，空中楼阁镜花水月，天天对着不切实际的事情抱有幻想，最终白白虚度了年华。”
听着十一细细的声音，说着如此意味深长的话语，秦舞阳心里也对这个妖狐再次发生了改观。
也许自己只是被她的外表和话语骗了，不由忘了这位妖狐并不是自己想象那般天真烂漫，而是一个拥有无数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