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微良冷淡的话语如一盆冰水，将回念从头淋到尾。
心中与愤怒一起汹涌而出的，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灰败感，这种感觉与面对一个夸夸其谈的人内心里感觉到的不屑与鄙夷不同，回念从心底里感觉到潘微良这个人骨子里的自傲。
不屑与鄙夷的同时，心中还有一种隐隐的不甘。
既然你说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你是觉得你的世界比我的世界更高级是吗？
可凭什么你觉得你的世界比我的世界更高级？我还觉得我的世界比你的更高级！
回念意识到自己的愤怒来自于何处之时，惊讶地发现，不知不觉中，她竟然产生了与潘微良一较高下的攀比心理，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于那些竭尽全力想再她面前表现自己的人，她都是冷淡地附和，内心鄙夷着，觉得真正的强者从来不屑于显摆自己。
而此刻，她发现，她竟然想要在潘微良的面前努力证明自己！
那这样的自己，不就跟以前她所鄙夷的竭尽全力想要表现自己的人一样了吗？
想到这一点，回念不禁全身发冷。
“叫笑脸猫来跟我说话，你还不够格跟我谈判。”
潘微良冷漠的话语传到了回念的耳朵，回念失控般强硬道：“潘小姐，老板已经将你全权交给我负责，那所有的一切你都应该听我的！我现在命令你打开弹幕，并跟观众公开道歉，说之前的踢人与关闭弹幕是误操作！你只是一个主播，在直播间没有进入总排行的前十之前，你都没有权利跟老板通话！听明白我的话了吗？”
“命令？”潘微良觉得好笑般复述了这两个字，“回念，你知道一个人失去理智的时候，会变得面目可憎吗？我不会听你的命令，也不会跟你协商任何事情，我的谈判桌对面，只能坐下笑脸猫。”
“潘微良！你不要太高估自己！老板根本不屑于跟你谈判！你还是老老实实做主播吧！等你干出一番成绩的时候，老板兴许能对你稍微上点心！”
回念的双手撑在桌子上，紧紧握成拳头。
她太气愤了！气愤到完全顾不上自己的形象问题。
潘微良冷着脸，语气讥讽：“那就看看笑脸猫到底屑不屑于跟我谈判。”
回念愣了一下，不知道潘微良想做什么，紧接着听到潘微良对她说：“你不是要我跟观众道歉吗？我怎么才能跟观众对话？”
这下回念彻底呆了，明明之前那么义正严辞绝说对不会做这些事的人，现在却突然妥协，回念有一种她在做梦的不真实感。
“在直播虚拟空间互动那个菜单下。”回念半信半疑告诉潘微良的操作。
潘微良没有回答，直接唤出直播虚拟空间，找到互动按键，发现二级菜单里，有几个按键：「公共频道」「私人频道」「小组频道」。
潘微良直接点击「公共频道」，清了清嗓音，开腔：“还没有因为愤怒离开的观众们，大家好，我很好奇，在没有任何交代的情况下，被踢被禁，大家却还留在这里的原因？”
回念一直监视着潘微良的行动，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定，但想到对方可能真的示弱乖乖道歉，她就不想错过这样的场景。
潘微良故意顿了几秒，随后轻笑，“是不是很想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在键盘上洋洋洒洒敲出了一大行字，点击发送却发现还在被禁？”
听潘微良一说，回念立刻打开设置面板，发现观众还处于被禁言的状态！
她急忙将禁言功能关掉，然而为时已晚。
“没有选择早早离开是你们最大的失误。”潘微良继续说着，“不过我建议你们坚持到明天，因为，到了明天，你会意识到，点开这个直播间，并坚持不离不弃的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智障！我不会让大家失望的，大家尽可以一试。”
潘微良的话音刚落，满屏的弹幕袭来，密密麻麻，重重叠叠，字都看不清。
不过从大量重复的话语中，潘微良还是能看到几句频率最高的话。
“主播脑子有毛病！”
“哪个疯人院里跑出来的，赶紧滚回去！”
“你tm才是脑残智障神经病！”
“这样的直播是怎么过审的！还放在首页宣传！星载到底收了多少黑心钱！”
……
潘微良完全无视观众愤怒地发泄，若无其事继续打开禁言。
弹幕再次消失殆尽，潘微良似乎能看到观众愤怒地摔键盘。
回念脸色苍白，她应该知道的，潘微良绝对不会乖乖地跟观众道歉，可是就因为她心中隐隐期待着看到潘微良认输的模样，因此才将自己强烈的直觉压了下去。
造成现在这个状况，是她自己的错。
“潘小姐，毁了这个直播间，对你有什么好处？我们现在是共生的关系，把直播间经营好，对你对我都好。”回念声音颤抖着问。
“回念，我跟你说过的，想要做好一件事难，但要毁掉一件事，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是你没有放在心上。”
回念颤抖着双唇。
败北。
彻底的失败。
这个人，简直就不是正常人！
“去找笑脸猫搬救兵吧，你不是我的对手。”
潘微良冷淡地说完，直接切断了和回念的联系。
因为耽误了太长时间，中年男子已经喊了她好几声。
“夕夕，你怎么了？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擅自出洞？花朝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