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宝林摇了摇头，表示毫无线索，自从唐军大胜，那个女子便从瓜州城消失了，完全找不见踪迹，她的住所也空空如也，有精通追踪术的斥候查看过，那间屋子最少有半年已经不住人了。/p
胡怀仁想了想，便不打算深究了，只要她没有伤害胡错，便随她而去，他相信老人张重九那里肯定是知道那个女子的底细，而且老人本身，也是一个不小的谜团，可老人既然没说，他也就更喜欢旁敲侧击的打探，就像对羊皮裘老头杨一那般。/p
胡错对张重九有了一丝戒备，没有之前那样亲近，老人也并不生气，每天和胡怀仁喝茶聊天颇有些自得其乐，尤其是对胡怀仁说的一些新奇东西，非常感兴趣，甚至听得紧要处，竟然从屋里『摸』出皮纸和笔，仔细的记录下来。/p
比如脚下的土地并不是方的，而是一个球，人如果沿着直线走，最终就会回到原地。比如头顶的星星啊月亮啊太阳之类的也不是什么神仙府邸，而是一个个坑坑洼洼的大石头。/p
比如西汉张骞出塞遇到的西域三十六国，早已不知道破灭重建了多少次，如今，世界上最大的国家并非是国土广袤的大唐和突厥，而是属于一个叫做东罗马的帝国，他们的国土极盛时几乎占据了整个欧洲和西亚，地中海和黑海都是他们的内湖，他们的历史、宗教、文化和大唐迥异，他们认为宗教才是立国之本，历任帝国皇帝不乏兼任教皇等等。/p
老人的记录东西的时候总是和做学问一般，一丝不苟，书写的字体也是最易辨认的楷书，他不是很喜欢提问，所以总是胡怀仁即兴讲到那里，他便会挑有用的记下来。/p
石桌上，摆放着一壶葡萄酿，一碟炒干的豌豆，胡怀仁帮老人续了杯葡萄酿，耐心的等待他将需要记录的写下来，才笑着开口：“先生觉得小子信口胡诌的这些东西有用？”/p
张重九放下笔，浅浅的抿了口葡萄酿，思考了一阵子，才哑然失笑：“你这娃子，不必如此苦心积虑的试探老夫，是无不可对人言，老夫知你想知道什么，那女子叫明月，出自稷下学宫，算是这一代法家的赊刀人，也算是老夫的不记名弟子。”/p
稷下学宫的存在不怎么让人奇怪，那些自春秋战国时期便兴起的百家学派，代表的是思想，哪怕汉武乃至后世皇朝独尊儒术，再三打压，又怎能完全堙灭？/p
“那先生也是学宫的人吗？您是法家弟子？”胡怀仁对那女子倒是并没有多少兴趣，毕竟人已经走了，他倒是对眼前着老人很好奇。/p
张重九笑着摇了摇头：“以前是，现在不是啦，老头子得罪了人，现在在跑路，估计这时候学宫里墨家、法家、阴阳家，很多人都想要老头子的命，指不定这会儿就藏在那个角落准备下手取走老夫的头颅，怕不怕？”/p
胡怀仁神『色』一紧，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徐大百无聊赖的站在门口，看着胡错给给驴子细心的刷『毛』，其他院内空空如也，这才端起酒壶狠狠的灌了一口葡萄酿压压惊，这酒和后世的葡萄酒还是有很大的区别，更甜，度数更低，但是喝多了醉人的厉害。/p
“当然怕了！徐大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提起明月都害怕的要命，更别说我了，您快别说，咱喝酒，喝酒。”/p
离开小院，胡怀仁跟在徐大身后，手中牵着驴子，胡错趴在驴背上，脑袋枕着驴脖子，鼓着腮帮子一口一口的吹气，像是在给驴子吹头发，刚洗完澡的小『毛』驴神清气爽，蹄子也迈的欢实，大脑袋在胡怀仁袖间一嗅一嗅的，胡怀仁只好从袖间掏出炒好的豆子喂给它。/p
尉迟敬德发往长安的信使已经在前几天上路了，按照宝林的说法，这次他胡怀仁的功劳可不是一个小小的参军能抵得下的，瓜州城的得失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火『药』的配方，大唐如今正在和东突厥作战，火『药』的加入无疑是可以起到四两拨千斤的作用，所以，混个低等爵位是板上钉钉子的事，具体什么爵就要看长安城的意思了，而且秦王的天策府应该也会有所表示，毕竟，如今，他也算秦王一脉的人了。/p
张申通和其他所有参与火『药』制作的工匠都已经被严密的保护起来，是最先一批回长安的人，沿途走的低调无声，却是由尉迟敬德麾下的长史和一名五品游击将军亲自护送，这会儿应该已经快到玉门关了，随后便是快马加鞭，一刻不停的前往长安城。/p
尉迟敬德来了以后胡怀仁便和火『药』作坊的工匠彻底断绝了联系，有不得已，也是胡怀仁刻意为之，他要将自己在以后的火『药』制作中边缘化，毕竟现在的长安城还不是李世民当家，这个从尉迟敬德安排人低调回长安便可见一斑，而且这年代的人对化学的基础知识几乎为零，所以危险『性』太大，他只能将该注意的地方统统写下来，具体『操』作就看上面了，他是一点也不想参与。/p
一个月后，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瓜州城里也仅剩下五千唐军和那一千余室韦奴隶，时间已经到就九月了，再不走很快这里就会下雪，别说赶路了，活下去都艰难。/p
尉迟敬德麾下的骑军这段时间并没有闲着，他们四处出击，附近三百里范围之内的大的部落，沙匪，马贼倒了大霉，本来这些人就是从党项人的地盘一路杀过来的，现在更是如此，大的部落还好，只需上交些战马和骆驼，沙匪和马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