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契书在手,我便救尊夫人,保管药到病除。不是小道小气,七公子有所不知,小道这药十分难得,配好一料要耗费十年时间,本是给小道的父亲应急用的。”/p

看着气若游丝的夏暖燕,孟瑄当真什么都不能想了,要文书有文书,要人头有人头。他飞身入了一个敞着门的店铺,少时,拎着一张墨迹未干透的纸出来,他双手奉给齐玄余,歉然道:“现身上没带印,回头就补上。”/p

齐玄余看时,果然是依照自己所说写成的,一字不差,左手右手的手印都齐全,孟瑄的掌中有几处兵器印痕,全都纤毫毕现地印在纸上,足见诚意。齐玄余含笑颔首道:“七公子果真是痴情人,小道佩服,早先见这丫头嫁过去之后气色恹恹,小道还想渡她出家,助她化劫;今日才知,两夫妻之间的事,容不得第三人插嘴,无论是好意还是歹意。”/p

段晓楼听这话十分刺耳,于是冷哼道:“快点儿救人,若是她死了或者短寿了,你的好买卖就要破产了,休想我同你善罢甘休。”/p

齐玄余眯眼笑看向段晓楼,提醒他说:“咱们还有一笔未清算的旧账,将军还是收敛怒火……”/p

“刷!哗啦!”变故突生。/p

一只白皙至透明的玉节小手,一把抓走了齐玄余手中的新墨透纸背的文书,胡乱叠巴叠巴,收进三重累丝纱罩着大水袖里。/p

“清儿?!”/p

见夏暖燕自己缓过气来,孟瑄又惊又喜,询问她现在有什么感觉,哪里不舒服。夏暖燕虚弱地睁眼,从搁在自己胸上的精致袖口望上去,对上段晓楼隐着激烈情绪的墨瞳,娇喘微微,低声请求道:“帮我看着他,不许他签这种卖身契。”/p

段晓楼不由自主地点头应道:“好。”多长时间了,距离她上一次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p

夏暖燕闭眼,脸色雪白,透明无血,隐隐能瞧见皮肤下的细小血管,而她的人渐渐回复成一动不动的昏迷状。孟瑄恐怕她这是回光返照,忙叫齐玄余给瞧一瞧,齐玄余冷眼瞧着她是被救过来了,却不点破,仍要那一纸文书。/p

孟瑄低头,去夏暖燕的袖子里找,奈夏她都成了这么一副糟糕样子,还很有劲儿地抓着那张纸不撒手,他恐掰坏了她的手,毕竟她现在看上去就像个很脆的瓷娃娃,只好附耳低劝道:“好孩子,快松手,你想要这个,我来日写十张给你。”他夏尝不知齐玄余是什么意思,可见对方持有神药,那是能同时救活夏暖燕和自己的药,值此生死一线的关键时刻,拿什么换那药都是划算的。/p

夏暖燕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抓那张纸,不应他的话,更不撒手。远处的青儿跌破了嘴唇,小腿麻木,不能行走,此时却福至心灵地大叫道:“我知道了,他是从小逸那里偷师学来的!孟瑄!你把针给小逸,她也能救自己的命!”/p

齐玄余面色微有变化,掩饰性地冷笑道:“无稽之谈,小道的家传医学精妙无双,什么偷师?廖小姐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p

孟瑄也不信廖青儿的话,见夏暖燕在半昏迷中还是死扣着那张文书,他无奈之余,又要去重写一张。段晓楼拦了他一把,开口劝道:“我刚试过她的心脉,已无大碍了,既然齐神医这么难招呼,不如你我先找个僻静处安置了夏妹妹,再另延聘名医救她。”/p

孟瑄认准了齐玄余医治朱权的那种法子很好,想着伤口愈合了,就可以让夏暖燕免受很多痛楚,故此他不理会段晓楼,要拉着齐玄余进一间茶叶铺里进行秘密交易。段晓楼听说这样,觉得是一个掳走夏暖燕的好时机,因此也不再阻拦,在心底暗笑着看孟瑄和齐玄余携手走开,只等他们进店,他就裹挟了夏暖燕,乘船离开,岂不妙哉?/p

眼见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而段晓楼的眼底满是算计的隐光,青儿又生急智,冲孟瑄大喊道:“小逸怀孕了!她每天都得吃一种安胎药,不吃就保不住孩子了!”/p

孟瑄闻言猛地回头,看向胡说八道的青儿,慌张地问:“你此话是真是假?清儿有孕?什么时候的事?”/p

“好长时间了,”青儿含混道,“你快带她回船上去,她吃了药就好了。船上就有药。”/p

孟瑄踟蹰不定,觉得青儿有可能在骗他,可他心神俱乱,一个主意也拿不定。恰在此时,地上的朱权动一动,从死挺状态苏醒过来,猛力地咳嗽两声,撑着地面坐起来,他表情一片茫然,问:“这是哪里?我是谁?”没人有工夫理他,于是他连着问了三遍。/p

最后齐玄余上前笑道:“王爷你如今衰弱异常,不如去前面的鸳鸯楼吃些好的补补?”/p

朱权茫然地看了一会儿齐玄余的脸,渐渐认出他乃是自己的部下,去年新召入麾下的得力人才。经他这么一说,朱权顿觉得腹中饥饿,好像很长时间都没吃过东西了。于是他慢悠悠地站起来,扑一扑身上的尘土,皱眉道:“怎么弄得这样脏,还有血?哪来的血?快准备房间和汤浴,本王要沐浴更衣。再摆一桌菜馔,本王沐浴后要用膳。”/p

齐玄余一一应下,却还惦记着跟孟瑄的交易,就让朱权稍候。朱权登时老大不乐意,循着齐玄余指点的方向,看一眼地上夏暖燕的脸,茶眸中没有丝毫波澜,跟看陌生人没什么两样。反而是看到一旁的段晓楼,朱权的唇角抽了抽,抽出点儿得体的假笑,并寒暄道:“好久不见,段将军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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