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一个个都很紧张。
他们又没有预习课本,怎么知道“留白”这个专业名词,如何解释?
这秦教授,是故意收拾宋君华吧?
宋宋站了起来,不慌不忙地道:“留白,是国画中的一个技巧,是用空白,来渲染美的意境,给人想象的空间。是体现我们帝国传统上,简单、朴素、悠闲自在的一种精神境界。举个例子来说吧,就好比一个人佩戴首饰,如果堆砌了无数金银珠宝,从头到脚,只会让人觉得庸俗而乏味,若在一两处稍作点缀,反而惊艳。又如,一个人穿衣服,如果浑身咤紫嫣红,生怕别人看不见她满身的鲜艳色彩,那就是用力过度,不懂得留白。”
宋宋优雅地回答完毕,含笑地看着秦教授。
台下的同学已经都听懂了她话中的深意,一个个掩嘴窃笑起来——秦教授就喜欢穿大红衣衫,涂着大红嘴唇、大红指甲,连皮鞋都是红的,浑身浓烈到让人眼瞎的程度。
宋宋这不是借着回答问题,讽刺秦教授吗。
哎哟,这两人可真是针锋相对啊。
连同学们都能听懂的暗讽,秦教授又岂会听不出来。
一张老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怒目瞪向宋宋:“你故意的?”
宋宋轻轻一笑:“秦教授,我只是回答您的问题,留白是什么。您说什么故意?我不懂。”
礼貌,温柔。
纵然让人有一腔怒火,也无法发泄出来。
秦教授总算知道了,这世上有一种人,就是能用淡定激发别人的怒火,而当你真的发火了,却发现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没有任何着力点。
这该死的臭丫头,刚好就是这种人!
宋宋回答的滴水不漏,让秦教授也拿她没办法,一节课结束,秦教授收起讲义,瞪了她一眼,愤恨地离开。
宋宋就当没看见,自顾自地收拾好画架,从地上起来,拍拍裤子,准备走人。
同学们远远看着她,有些羡慕,有些惧怕,也有一点点的佩服——这秦教授上课两天,没少收拾他们,没想到宋君华才来了一节课,就把秦教授气得鼻子冒烟又无可奈何。
莫非秦书画说的是真的?她有靠山,所以才嚣张?
可是刚才看她回答问题的那种自信,学识的渊博,又好像真的有点真才实学……
宋宋,刚走出教室门,迎面就被几个穿着时髦的女生围住了。
为首的那个,烫了一个西式的爆炸头,衣服也是模仿西方摇滚歌手的打扮,到处都是破洞,肩膀也露着。
年纪轻轻画了一个和秦教授不相上下的大浓妆,鼻孔朝天,对宋宋道:“你就是宋君华?!”
那语气,与秦教授也如出一辙。
“我是。你是谁?有事吗?”宋宋心平气和地道。
第一天上学,就惹这么多事,她也不想的。
能和平相处尽量和平相处吧。
对方只要不是太过分,她也不是计较的人。
“哼,我是谁为什么要告诉你?听说你刚才在我姑姑的课上,挺嚣张啊,把我姑姑气得肝儿都疼!你挺有本事的!不过你别太得意,这里是帝国大学,不是你那小小的帝都社!你在帝都社可以耍手段把我堂姐的书挤兑下去,害得我堂姐想不开差点断腕自杀,可在这帝国大学,有我在,你休想嚣张!”浓妆女一叠声地,趾高气昂地宣布。
宋宋挑了挑眉。
虽然浓妆女没有表明身份,但,一言一行中,却吐露了太多信息。
她姑姑是秦教授?
她堂姐是秦薇薇?
莫非这浓妆女就是刚才同学们口中的,那个什么给她到处造谣的秦书画?
哦,果然,这都是姓秦一家子的!一个臭德行。
不过,秦书画说秦薇薇断腕自杀,是怎么回事?
宋宋自从被污蔑事件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帝都社,并不知道秦薇薇的下场。
更不知道秦薇薇被宫擎收拾了一顿,不敢声张,只得对外说是自己想不开,要断腕自杀。
此刻听到秦书画口口声声把秦薇薇和秦教授的龌龊事,都往她头上扣,纵然她是想要息事宁人,此番也不能够了!
宋宋抬眸,定定地凝视着秦书画。
那沉稳的眼神,莫名地,让秦书画蓦然一惊。
这三流小画手,竟然还敢瞪她!
秦书画刚要瞪回去,却听宋宋已经不咸不淡地开口:“秦书画,你姑姑上课肝疼,我建议她最好还是去医院抽血验一个肝功能,别是有严重肝疾病什么的,传染同学就不好了。至于秦薇薇割腕自杀?不好意思,跟我半点关系没有,因为我已经与帝都社一刀两断,有了自己的出版社。秦薇薇不至于心胸狭窄到,要嫉妒别家出版社的画手吧?怎么,漫画圈的这些大事你都不知道,还好意思来问我吗?”
旁观的同学,听得暗暗咂舌!
这宋君华的一番话,比秦书画刚才说的,信息含量还要大无数倍!
宋君华已经有了自己的出版社?那么牛逼?莫非传言中,她只是个三流小画手,并非事实?
秦教授可能有传染病?天哪,以后上课不能坐第一排,万一被她的唾沫星子给沾染上,就麻烦了!
大家想着,不自觉地,离秦书画也远了几分,她和秦教授是亲戚,说不定是家族病呢。
只有秦书画带来的那几个女生,碍于秦书画的威势和关系,不敢离开。
看到大家像是躲避瘟疫一样,躲避自己,秦书画气炸了肺。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