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阖,吃吃反是笑出声来。

“怪哉,怪哉!”秦樱摇眉不迭,颤声缓道:“世尝有言曰蝉翼为重,千钧为轻。老拙本想着,如此颠倒淄素、眩惑众听之言行,非罄竹难书之恶人不可为,非呱呱坠地之童婴不可听。孰可料得,连尔等一干江湖新秀、名门之后,亦会采信如此乌白马角天雨粟之类无稽之辞!”

胥留留听得此言,心知事有别情,侧颊偷往容欢面上觑个一觑,稍一计较,不由得上前冲秦樱施了一揖。

“祖母,此一事,或为绝密。宋楼本有不沾皇家秘事之规,想来容公子虽为宋楼子孙,亦难逾矩,遑论我等外人?”正说着,胥留留已是往五鹿浑及闻人战处前后递个眼风,再施一礼,便要扯着诸人齐齐退出门去。

五鹿老见状,鼻内不由一嗤,眼白一飞,暗暗心道:此一事,哪里轮得到你这黄毛丫头指手画脚?

思及此处,五鹿老已是探手往五鹿浑肩上一递,正待启唇,却听得秦樱朗声喝道:“今时今日,若不将此事说清道明,怕是尔等,谁也离不得祠堂半步!”

话音方落,秦樱眶内微红,陡地改了副面孔,徐往胥留留处踱个两步,又再轻将胥留留两掌一捉,缓缓持在膺前,纳口长气,柔声再道:“孙媳好意,祖母安能不知?祖母原也以为,皇家之事、国主之名,口不可言耳可听。后世若愿,便读一读史,听一听书,抨当抨之过,歌可歌之功,代代相传,如此足矣。”

言罢,秦樱抬掌往胥留留掌背轻拍数回,机锋陡转,软声令道:“既知事关重大,你且将苏城所见所闻,好生同祖母言来。”

胥留留见此情状,稍一抿唇,目帘一低,思忖不及,也只好将之前恩德堂内金樽之事,明明白白和盘托出。

“故而,代君试药、残身殒命之说,乃是薨太后早年独告延久王府?”待胥留留话毕,秦樱立时启唇,后则眨眉徐徐,直至瞧见胥留留颔,这方嗤笑两声,抬声怒道:“我便知道,若尔等只逢楚锦,断不能自他那处听得这般风雨。倒是一些个窃操国柄、渎乱朝纲之辈,多行不义,心下惶惶,反倒偏要粉饰太平,将自己扮作个天命所存、入承大统之主……”

一言未尽,秦樱啧啧,冲胥留留摇了摇眉,惨然而笑,随后踱步近了况行恭,一面为其搀扶,一面定睛将那金樽打量不住。

“小郡主虽是年幼,然则既将此事密告,必是笃定尔等不会乱嚼口舌。”秦樱纳口长气,眼风一横,不慌不忙将堂内诸人扫个一遍,“于老拙这处,亦是自信,无论稍后听得何言,你等必会守口如**。”

胥留留闻声,颊上不由一颤,两掌空抬,忙不迭摇摆应道:“祖母……我等年岁尚轻,只恐难堪试炼。”一言方落,胥留留疾往五鹿浑处递个眼风,朱唇渐燥,口不择言道:“秘密这档子事儿,要么有瞒天过海之能,要么有难得糊涂之命。若是两不相沾,怕是食难下咽、卧难安寝!祝大哥,你说是也不是?”

五鹿浑耳郭一抖,自然心知胥留留言下之意,然则抬眉之时,其却换了个不明所以的呆傻面目,口齿稍开,怔楞半晌,后则浅应一声,只将自己再往那被褥中缩了又缩。

秦樱见状,立时冷哼,正面胥留留,缓声应道:“功过本由人。于后世而言,钜燕老国主古云渥廿四岁前驾鹤登西,现国主古远寒遵奉遗诏,得登大宝旧主崩殂之前,于朝上命后宫过百人殉葬。”

稍顿,秦樱不由得挑眉一扫容欢,口唇微开,又再言来。

“便依着史书这般讲述,将那流血成河、死人如麻之事一笔带过,岂不大好?薨后偏要刻鹄类鹜,将望风景附之贼人说成呕心沥血之爪士,将含恨九泉之慈父说成残害忠臣之昏君。诋毁旧主,排陷无辜指鹿为马,颠倒淄素。此一时,老拙若不将实情托出,怕是你们五个孩儿心下,非得抱着旧主无道之念,暗里将老国主好一番冷嘲热讽、评头论足。如此谗口嚣嚣,老国主无罪无辜,地泉受辱,罪魁未除,死难瞑目!”

此言一落,五鹿老精神不由一振,热血翻涌,恨不得亲上前为秦樱摇旗鼓吹,令其好生将那内里溃烂臭的伤疤展出来剖开去,将那说不得念不得的污糟过往立时摆在诸人跟前。

秦樱顿上一顿,眨眉两回,再冲容欢轻声道:“方才,你那话里,可是怨祖母不通亡夫之忠肝、不解亡夫之义胆?初时,你那心下,可是恨老国主不惜腹心之薄命、不恤忠良之劳功?”

“你便未曾想上一想,何种疾疠,何种良方,非得将人制成人彘方能保命?”

此言一出,五鹿浑更是埋膺前,缓将那被褥一角直往面上虚虚一掩即便如此,其仍可感知胥留留现下那灼灼眼光,早是令自己无可遁藏。

五鹿老见状,暗上前踱个两步,身子一偏,正将胥留留眼风尽数遮挡。

“奶奶,你是说,古老王爷、楚老将军,连同泥鳅祖父……俱是受刑……方成了那般…模样?”闻人战抬掌掩口,轻声询道。

秦樱脖颈一扬,缓声自道:“万灶貔貅入寇来,挥戈直欲抵金台。长城空作防边计,不道萧墙起祸胎。”

容欢闻声,两手不由轻颤,目珠一定,自语喃喃,“郡主曾言,老国主共有四子八女,时疫过后,所留唯现国主同其亲姊长公主二人这二位,俱为先太后所出。如此说来,郡主口内那些个死于疫病之皇嗣,莫不是……”

“父子相


状态提示:101. 错断--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