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吐蕃人的大军,凤翔军严阵以待。

他们的兵力处于劣势,正前方的吐蕃军队人数超过一万人,而凤翔军又挡住了吐蕃人依托渭水向秦州一带后撤的必经之路。

兵法中有所谓归师勿遏之说,就是说这样的阻击战会引起敌人凶猛的反扑,提倡智计的将领绝对不会进行这样的狙击战。

显然李旭并没有把孙武的教诲放在心上。

菩提流支举着吐蕃大相的旗帜,骑着一匹枣红色的河湟健马,冲过了两军之间的空隙,直奔虞军大阵中央而来。

“吐蕃大相使者请见。”

“在下菩提流支,有要事求见上国大人。”

菩提流支克制地斟酌使用着词语,生怕有什么用词用的不对惹恼了虞朝的皇帝,那他就万死莫赎了。

韩瑞看了看皇帝,却发现皇帝脸上挂着一丝了然的笑意,似乎尚东赞的行止早在他意料之中。

“陛下,这个菩提流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凤翔军节度使说道:“微臣之意,两军阵前,若是招揽吐蕃使者,恐怕会影响军心士气。”

菩提流支举着旗帜仍然在虞军的防线前叫着,胯下的河湟马不住地转圈,而他对面的虞国军阵依旧坚固如磐石,没有任何回应。

“能有什么意思?不过是痴心不死,想与我做一笔大买卖罢了。”李旭笑了笑,尚东赞肚子里的算计,其实也只有皇帝最为明白。

原因无他,两人都曾经历过相似的局面。

“买卖?”

“朗达玛的大好人头,这尚东赞就要卖给我了。”李旭轻轻拍打了一下胯下战马的脖子。“苏彻,你去将他领过来,不要让他在阵前喧哗,晓得么?”

苏彻点了点头,戴好面上的青铜面具,轻轻策动战马,走到了阵前。

菩提流支见到有人出来迎他,也就自然放低了声音。

战阵之前,苏彻轻骑向前,两人略一交错。

“既然要面见我天朝大人,就莫要声高,放低了旗帜,随我进来。”

苏彻随口吩咐道,菩提流支那里赶紧回道:“自然,自然。敢问这位将军怎么称呼。”

“我是苏彻,你随我过来。”苏彻带着菩提流支往前走,前面列阵的虞军也让开一条路来。

两人骑着马一前一后,没有几步就到了虞军阵线之后大旗林立之处,此地正是李旭和韩瑞指挥全军的地方。

李旭并没有穿着铠甲,而是穿着明黄色的龙袍,他身边是全套甲胄在身的凤翔节度使韩瑞。

两人身后是一排高举着军旗的骑兵,在这些旗手后面一排骑着马的充作禁卫的骑手,他们的边上是鹿饮溪和岳顾寒,这两位高手正在那里闭目养神。

苏彻带着菩提流支到了前面,这菩提流支也不托大,将手里的旗帜往地上一丢,翻身下马,叩首行礼。

“外藩小臣菩提流支拜见虞国天子,登利可汗。小臣多谢陛下放归家母之恩。”

李旭看着这手脚麻利的吐蕃贵族,只觉得此人面目之间与被自己下重手伤了的金刚奴有些仿佛,想来吐蕃大相也没有少当送子的观音,也算是个活佛爷了。

“尚东赞叫你过来,所谓何事?”

李旭隐隐猜到,尚东赞多半是要叛卖朗达玛。

其实现在尚东赞的形势,跟当初收复维州受阻的自己差不多。

尚东赞这次东来,只能用名实俱损来形容。

身为吐蕃大相,尚东赞被自己一顿狠捶。而朗达玛又成功的组织了一次劫掠。

同时损失了相当一部分兵力以及善无畏这样一个宗师级别的高手。

尚东赞的名望和实力都受到了不小的损失。这就给了朗达玛一个削藩的机会。秦州和渭州这块陇右之地,朗达玛可是觊觎已久。

李旭自问若是易地而处,自己若是尚东赞,那就只有借着这次入侵将朗达玛狠狠坑死在这里。

只要坑死了朗达玛,那尚东赞面临的形势就会彻底改观,其变化之大不亚于李旭手刃程奇力。

朗达玛一死,尚东赞就是这次入侵行动中硕果仅存的实力派,同时伴随着赞普的去位,他也能在中枢的动荡之中攫取更大的权力。

当然,要达成这样一个大优的局面,尚东赞就需要李旭的配合。

首先要请虞国皇帝高抬贵手放他一马,同时还要请李旭做打手把朗达玛干掉。

可问题是,李旭为什么要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呢?

只要皇帝发发狠,将他们彻底歼灭,吐蕃一样会内部大乱,为李旭接下来的改革和发展赢得一个相对稳定的外部环境,至少关中地区来自吐蕃的军事压力会缓解很多。

“大相还是想和您议和。”菩提流支道:“您只有三千多兵马,就算您百战百胜,将我们全部击溃,可我们毕竟也要有一万多人,肯定会给天兵带来些损失,现在裴度的兵马即将和朗达玛交锋,没了陛下的支援,朗达玛没准能够击败裴相,让大虞损失更多。”

“那你们大相是什么意思意思。”李旭问道:“他想怎么议和?”

菩提流支老老实实回答道:“大相想请您帮个忙,现在这些兵马有一小半是尚恐热的麾下,此人已经给窝们大相略施小计给控制住了,只是他军中还有四个雍仲苯教的上师,都和善无畏大师差不多,大相怕他们平生波澜,所以想请陛下出手,将他们都除去。”

这个尚东赞,借刀杀人到了他这个地步也着实有些无耻。

李旭心里冷笑,就是江湖上的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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