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州城四门都设了军寨,看旗号每寨大概有五百人。”

“城墙之上灯火通明,影影绰绰站着不知多少人,我们所到之处都有金鼓之声响起,守备可称充裕。”

“一路并没有什么人来阻拦,也没有冷箭。”

……

侦查的消息不断地向马强这边传来。

神策军右大将军坐在马扎上听着下面人的汇报。他身后的骑兵们开始草草的设立营寨,还有一些人开始尝试着垒出炉灶,准备生火。

卢平就坐在马强身旁,刚刚马强向太原方面派去了信使,说晋州的崔佑和李胤翻脸的架势,以及他准备在这里等等后续步兵过来的打算。

说句心里话,卢平对马强所表现出来的暮气是有些不满的,但是他也不会说太多。

卢平出身范阳卢氏,自北魏开始,关东五姓崔、李、卢、王、郑便彼此婚姻,多有迎娶北魏公主的,形成了一个并不算紧密的集团。

一直以来,这五姓都彼此通婚,很少和其他家族有姻亲上的联系,便是现在的大虞皇室,他们也并不是怎么感冒。

这倒不是说他们严守华夏贵胄的传统,若论给胡人带路,这五姓可以说是祖宗。他们哪一个都和鲜卑拓跋氏过从甚密,娶起北魏的黄头公主也毫不在乎。

真正不感冒大虞皇室的原因无非还是一个身份,当这五姓出入北魏宫廷,执掌中枢担当宰相的时候,大虞皇帝的祖先们还在代北戍边啃沙子呢。

当然,大虞给自己认得祖宗是后凉陇西李氏,那是忠于大晋的孤臣孽子,不过这就是另外的话了。

关东五姓发展到了今天,虽然已经不如从前,但是威风犹在,卢平估计就算是鱼辅国大败亏输,他被朝廷抓住,只要身段够软,果断幡然悔悟,那也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或许还会被任命一个为一个不大不小的官。

这都是祖宗的恩德。

身边的护卫将营火升起,热量弥散出来,将三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鱼公公大军南下,晋州城必然是一日三惊,他们以为我今夜要攻城,我就不攻,抻着这些龟孙。等他们累了,垮了,就是动手的时候。”马强说着,这话他一半是解释,一半是说给自己听。

“本帅的骑兵是神策军的精锐,乃是沙场争雄的胜负手,绝不可轻掷在这么一座土城之上。”

“依马帅的意思,这晋州算守备得法吗?”

开口的是太平道的道士,这位一路行来极少开口。

“只能说是照本宣科,毫无新意。”马强指着晋州城缓缓说道。

他的这些话并不仅仅是解释给太平道的外援,马强四周是一群亲信军官和护卫,假以时日这些人都将成为军中的骨干,甚至有些人会像他这样成为一军之主。攻城与守御是绕不过去的军事经验,马强正好借晋州城做个例子,给下面人讲一讲这里面的要领。

“你们看,这城外民居推平,在门外设寨,这是第一要做的。”马强站在土丘上解释道:“若是民居还在,咱们攻城的时候就多了一层屏障,而且还可以拆了里面的土石木头作攻城之用。”

“切不可将大门直接暴露给敌人,若是没有外面层军寨,咱们直抵门下,我且不说什么攻城锤之类的,便是堆些柴火,在门上泼上热油,放上一把火,烧也把门烧透了。若是立下军寨,不仅可以保护城门,还能借着墙上的弓矢弩箭,那寨子就能跟石磨一样一点点将弟兄们磨死。”

“既然如此难道这攻城就一定是死路么?”马强缓缓解释道:“守军以逸待劳,这是不假,但是咱们既然攻他,那就不能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的用头去死磕,还要用上各种军械。”

说着马强从一旁拿起一根策马的刺杖在地上就这么比划起来。

他先画了一个塔楼一样的玩意。

“这是冲车,内里有梯可供上下,修成与城墙高低相同,然后外面蒙上牛皮以挡弓弩火油,直接这么推过去,大军就可顺车而上,然后便能夺取这段城墙。”

然后是一辆双轮车,上面支着装着火油的大锅和柴垛。

“火车,像他们那个弄得那个破寨子,直接将火车推过去,有道是水火无情,推过去直接烧他妈的。不要半个时辰,就能破开个口子。”

马强又画了几样。

“弩车、飞砲,虽然兵法上说居高临下势如破竹。不过站在城墙上也是好好的靶子,正好有这玩意去削削他们脑壳。”

马强说得风趣幽默,下面聆听的军官脸上纷纷带起笑容,有了长官这样一讲,似乎攻城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最要紧的,攻城还有个最大的优势,那就是主动权操之在我。”马强说道:“我先于彼,你们都读过墨子吗?”

下面一片摇头,马强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

“春秋战国的时候,楚国罚宋,鲁班给楚王当供奉高手,宋国那边有个墨子,两人在楚王面前各显神通,鲁班九设攻城之具,墨子九拒之。”

“那墨子很厉害啊。”下面的人未必知道墨子,但是鲁班这么一个巧匠的代名词他们都很清楚的。

“厉害个屁,不过是纸上谈兵。我攻敌守,我步步当先,他们只能提前做好准备,只有一样想不到,那就是死定了。所以真正的战场上该墨子先来做防御,然后鲁班后攻才对,只要鲁班能攻的破,那就行了。这都是鲁班的弟子们不会写书,让那些朽儒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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